姜糖的手比他想象中还要小，仿佛稍用力就会折断。
他盯着那些细小的伤口，脸色阴沉得可怕。
"梁侍卫！"他厉声喝道。
梁侍卫几乎是跌进门来的，"末将在！"
"去把太医院最好的金疮药取来，现在！"
姜糖连忙道："不必了陛下，我自己就是大夫，这点小伤..."
"闭嘴。"秦钰瞪她一眼，手上力道却轻柔得不可思议，"身为医者，却不懂得照顾自己，成何体统。"
姜糖怔住了。秦钰此刻的表情她从未见过，那双眼中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让她心跳如擂鼓。
梁侍卫很快取来药膏，秦钰亲自接过，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姜糖的伤口上。他的指尖温热干燥，动作轻得像是怕碰碎了她。
"陛下..."姜糖轻唤，声音有些发颤。
"嗯？"秦钰头也不抬，专注地为她上药。
"您对每个人都这么...体贴吗？"
秦钰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她，眸色深沉如夜，"你觉得呢？"
姜糖被他看得脸颊发烫，慌忙移开视线，"我、我不知道..."
"姜糖。"秦钰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低沉，"朕从未对任何人如此。"
这句话像一块烧红的炭，直接烙在姜糖心上。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呆呆地看着秦钰近在咫尺的俊脸。
"好了。"秦钰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又恢复了那副威严的模样，"明日辰时出发，你早些休息。"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姜糖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手心里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恕老奴多嘴，陛下竟然将此玉佩交给您，可见陛下是多看中娘娘您呐。"李公公笑着道，"陛下近来变化很大。自从娘娘入宫后，陛下眉头舒展的次数比过去十年加起来都多。"
姜糖心中泛起一阵甜蜜的酸涩。
她想起秦钰为她上药时微蹙的眉头，想起他说"从未对任何人如此"时的眼神，想起这些日子来他对她点点滴滴的照顾...
"李公公，"她突然问道，"陛下他...一直这么孤独吗？"
李公公叹了口气，"先帝早逝，陛下少年登基，内有权臣掣肘，外有强敌环伺。这些年来，陛下从不敢对任何人卸下心防。"他看向姜糖，眼中带着慈爱，"直到遇见娘娘。"
姜糖鼻子一酸，连忙转身假装整理药囊，不让人看见她泛红的眼眶。
御花园的凉亭内。
秦钰负手而立，望着渐沉的夕阳出神。梁侍卫恭敬地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秦钰头也不回地道。
"陛下，末将有一事不明。"梁侍卫鼓起勇气，"您怎能将如此重要的玉佩交给娘娘？"
秦钰沉默良久，久到梁侍卫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缓缓开口："朕信他，就算她要朕死，朕也甘愿。"
梁侍卫愣住了。他跟随陛下多年，从未听过陛下用这样的语气谈论一个人。
"传令下去，"秦钰突然转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明日随行人员再加一倍。另外，让御膳房准备姜糖爱吃的点心，路上带着。"
"是！"梁侍卫领命而去，心中暗叹陛下这次是真的陷进去了。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姜糖就穿戴整齐来到宫门前。
令她意外的是，秦钰早已等在那里，一袭玄色劲装，更显得身形修长挺拔。
二十名精锐士兵列队而立，梁侍卫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姜糖注意到还有几名身着便装的男子站在不起眼的角落，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影卫。
"糖糖，这个给你。"秦钰突然轻声说道，同时将一个精致的食盒递到了姜糖面前。
姜糖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然后缓缓打开了食盒。
当她看到里面装着的竟是她最爱吃的桂花糕和杏仁酥时，一股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那糕点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做好的。
秦钰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姜糖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关心。
她心头一热，连忙从怀中掏出那个绣着青竹的香囊。
"我、我也给陛下准备了这个。"姜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里面是安神的药材，可以让陛下在旅途中好好休息。"
她的话还没说完，秦钰已经伸出手，轻轻地接过了香囊。他小心翼翼地将香囊放入怀中，贴近心口的位置，仿佛这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姜糖分明看到秦钰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走吧，我们出发。"秦钰的声音在姜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温柔。
姜糖刚坐进马车，秦钰便紧随其后，高大的身形让车厢瞬间显得逼仄起来。他随手拉下车帘，隔绝了外界的视线，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路途遥远，若累了便靠着我。"秦钰嗓音低沉，目光落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
姜糖抿唇一笑，故意道："陛下不怕我压坏了您的龙体？"
秦钰挑眉，忽然伸手一揽，直接将她拽进怀里，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
姜糖惊呼一声，下意识揪住他的衣襟，脸颊瞬间染上红晕。
"这样便不会压坏。"他低笑，指尖轻轻拨弄她耳边的碎发，"糖糖这般轻，朕抱一整天也不嫌累。"
姜糖耳尖发烫，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扣住腰肢，动弹不得。
秦钰垂眸看她，眼底带着几分戏谑："怎么，方才不是挺大胆的？"
她羞恼地瞪他，却换来他更紧的拥抱。马车微微颠簸，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
"别动。"他忽然凑近她耳边，呼吸温热，"再乱动，朕可不保证路上会发生什么。"
姜糖瞬间僵住，乖乖靠在他怀里，再不敢乱动。
秦钰满意地勾唇，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儿。
"阿钰..."姜糖轻唤，心跳如雷。
秦钰眸色转深，正要说什么，马车外突然传来梁侍卫的声音："陛下，前方有驿站，是否要休整？"
他这才缓缓放开姜糖，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不必，继续赶路。"
姜糖悄悄挪到窗边，让微风吹散脸上的热度。
余光中，姜糖看见秦钰的唇角微微上扬，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她发簪上那串“糖葫芦”挂坠——正是他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