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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7-06 18:38:19

第一章:冷宫惊魂

夜雨滴滴,风穿破残垣断瓦,冷宫深处,仿佛连月光都不肯多落一寸。

墙角堆着发霉的破席,漏风的窗棂上趴着一只老鼠,啃得一地渣滓。空气里混杂着湿气、腐臭与血腥味,沉沉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沈绫裹着一层薄得几乎透明的旧布衣,蜷缩在角落,怀中只剩半口干粮和一只快冷透的暖石。

这是她入冷宫的第三年。

也是她重活一世的第一千个夜晚。

前尘如梦,却刻骨分明。

三年前,她原是浣衣局宫女,只因一场“未婚失贞”之案,被人按上“玷污皇家血脉”的罪名,打入冷宫,成了“活死人”。

三年前那夜,宫宴将散,她被差人叫去偏殿送药,醒来时却身中迷香,衣衫不整,躺在榻上。

而榻前站着的,正是那位贵不可攀的九皇子萧御。

他面无表情,只留下一句:

“你我之间,不过一场误会。你知我不会为你开口。”

一句话,断了她所有活路。

她被打入冷宫,杖责三十,剃发为婢,除名不赐死,只因“陛下念你年轻不懂”。

而沈绫清楚,自己只是被人用来挡了一刀。

她记得,当夜在偏殿外,曾见一抹宫装飘过——那是贵妃柳氏贴身女官。

呵,贵妃、九皇子、浣衣局、茶膳房……这棋局布得还真不小。

沈绫在冷宫苟活,每天吃发霉的馒头,喝积水雨露,冬日靠烧灰取暖,夏日与蛇虫为伍。

她学会了在夜里靠墙而眠,耳听动静判断人心。

她将自己的血,滴在墙角与老鼠争地盘;她藏毒粉于发髻之下,只待有人来取命。

直到那一日。

一位受伤的内侍,逃入冷宫,气息奄奄。她救了他,藏了他七日,用自己仅剩的盐和药,换回了他的命。

离开前,那人跪下磕头,只说了一句:“姑娘若有一日需要,可去内务省寻我——季琰。”

从那之后,冷宫便不再只是绝地。

它成了她翻身的起点。

---

今夜风声如刀,乌云密布,雨将至。

她从破旧铜镜中看着自己,脸上泥尘斑驳,眼中却是前世未有的冷光。

她要活。要爬出去。要把当年污她辱她的人,一个个,踩在脚下。

“沈绫——太后有旨,传你出冷宫,调入御前茶房。”

一道尖利的女声打破沉寂。

门外立着一位太监,一脸不屑地看着她:“你这贱命的,真是走了狗屎运。”

她起身,缓缓披上那身早就褪色的旧宫衣。

眼底寒意翻涌,唇边却扬起笑意。

机会来了。

---

御前茶房。

沈绫换上了新宫衣,素灰底、无纹饰、袖口略短,却比冷宫里任何一件衣裳都干净挺括。

她站在炭炉前,执铜壶泡茶,动作稳而温。

炭火滋滋作响,桂花香慢慢氤氲。

太后的掌印嬷嬷远远看着她,神色古怪。

“沈绫,是吧?”老嬷嬷嗓音沙哑,“太后今日点名要你试茶。”

“听说你在浣衣局时,曾调过扬州茶寮的茶方?”

沈绫躬身:“回嬷嬷,奴婢略懂。”

她将三道茶汤一一调好,香气分明,一为甘润静心,一为醒脑驱疲,一为润肺清喉。

嬷嬷尝了一口,抬头看她。

“不错,你留下。”

“太后病重,这段时日,你贴身伺候。”

“记好了,你如今已不属冷宫,走错一步,是升天,是送命,都在一念之间。”

沈绫低头行礼:“奴婢谨记。”

而她心中早已波澜暗涌。

太后——这位真正掌权者,她,终于要见到了。

---

当夜,御花园设小宴。

贵妃、皇后、几位皇子皆在座。沈绫受命为贵妃奉茶。

她捧壶缓步,跪地奉盏。

贵妃盯着她,细眯着眼,忽然笑了。

“你是……三年前那浣衣宫女?”

沈绫垂眸:“回娘娘,是奴婢。”

“哟,”贵妃语气不咸不淡,“这贱命的,居然还活着。”

“来人——她泡的茶,本宫喝不得。”

“拖下去,掌嘴三十。”

周围宫女面露幸灾乐祸,早有人拔鞭待行。

沈绫忽然开口:“娘娘。”

贵妃眯眼:“嗯?”

她缓缓抬头,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三年前,偏殿迷香,是谁下的?”

贵妃脸色一沉。

“你说什么?”

沈绫又低下头,磕头如常,语气恭顺:“奴婢一时失言。”

掌嘴声响起,清脆刺耳,鲜血自嘴角蜿蜒而下。

可沈绫一声不吭。

她跪着起身,步伐稳健地退下。

贵妃冷笑:“她还真能忍。”

可无人看到沈绫回头时,那双眼中的冷意——

这一掌,我记下了。

下一次,不是我跪,是你跪。

第二章:冷面归来

贵妃那一巴掌,落得响亮,落得狠辣,也落得恰到好处。

既杀威,也示众。

但沈绫并未吭一声,只是安静受过,转身而去。

第二天,御前茶房的宫人们看她的目光变了。

有几分惊惧,几分鄙夷,更多的是不敢靠近。

她仍按时起身,煮茶、试水、换盏,一丝不苟。

只是,那原本纤细白嫩的右脸,肿得几乎变了形,嘴角仍挂着干涸的血痕。

可她连个痛字都未曾吐出。

直到第三日,掌印嬷嬷忽然召她入内,命她随太医送药。

“太后昨夜气虚,连夜咳血。你随去,照料汤茶。”

沈绫躬身领命,换下茶房宫衣,穿上印有“御膳亲随”纹样的素灰褂子,重新束发,洗净面上血痕。

铜镜前,她静静打量自己。

那双眼,仍旧沉静如水,却多了三分冷与锋。

她微微一笑,取出一小包薄荷叶碎,撒入袖口。

“太后的身子,奴婢不敢怠慢。”

---

太后所居,是养和殿,位于紫宸宫后,四周安静,御医与近婢皆不敢大声喘气。

沈绫跟着太医进殿时,只听床幔内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声,断断续续,却极有节律。

“药,太凉。”

那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威严,不怒自威。

太医跪下:“娘娘恕罪,是药童耽搁,火候低了。”

太后没说话,手一挥,几个女官立刻将那药碗撤走。

沈绫上前一步,跪地叩首。

“奴婢沈绫,奉命为太后调膳送茶。”

她声音清润,不卑不亢。

幔后传来一声轻哼:“就是那个……从冷宫里出来的?”

掌印嬷嬷轻声回道:“正是。”

太后咳了两声,似笑非笑地道:“贵妃打了你,怎么不吭声?”

沈绫低头,平静道:“贵妃高位,奴婢贱命,岂敢多言?”

太后忽而道:“起来,给哀家煮一盏茶。”

“桂花不宜,桔梗可温肺,再添半撮西江茉莉。”

沈绫不假思索,答道:“西江茉莉味烈,桔梗生苦,可以金橘花尾缓和。”

她话音落下,殿内微微一静。

太后笑出声:“你倒有些门道。”

“去吧,让哀家试试你的手艺。”

---

小半个时辰后,茶汤已出。

沈绫双手奉上,太后抿一口,点头:“甘而不腻,醒气而不伤胃。”

她淡淡道:“你……便留下吧。”

这一句,胜过无数宠赏。

从冷宫出来的女婢,被留在太后身边当差,自此便在权力中坐稳一席。

沈绫恭敬谢恩,心中却一片清明。

她知道——自己真正的翻盘,开始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绫每日随掌膳与内医配膳、调茶、送药,出入太后寢宫,如影随形。

渐渐地,宫中开始流传她的传言。

“听说了吗?那个从冷宫里爬出来的沈绫,竟然能伺候太后亲茶?”

“她可是被贵妃打了三十巴掌的……”

“可她没死,反倒升了……”

众人议论纷纷,却再没人敢当面对她冷言冷语。

沈绫静静做事,从不争抢,甚至刻意低调,避开贵妃与其他宫妃的眼线。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她先要立足——

在太后身边扎根,在六宫之中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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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傍晚,养和殿门前。

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廊下。

高冠束发,墨衣如夜。

九皇子,萧御。

沈绫手捧茶盒,神色微动。

她未曾停步,却在他走近时轻轻躬身。

“九殿下。”

萧御看着她,眼中情绪复杂难辨。

“你……变了。”

沈绫抬眼,眼中似有风雪翻涌。

“殿下说笑,奴婢不过是冷宫贱婢,哪来变与不变?”

他喉间一哽,许久未语。

沈绫微微低头,将茶盒交给随侍嬷嬷,转身便走。

“沈绫。”他忽然低声喊住她。

她停步。

“那一夜……我没有吩咐你被带走。”

“但你也没阻止。”她头也未回。

“我不怨你,殿下。因为从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

“想活,不靠谁。”

她缓缓步入殿内,长衣曳地,如一道冰雪之影。

萧御站在原地,握紧了手中玉扳指,良久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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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沈绫被太后召至内殿。

“你与九皇子……可有怨?”

沈绫不动声色:“臣婢不敢。”

太后淡淡一笑:“你倒比三年前沉得多了。”

“贵妃近来蠢蠢欲动,皇后也坐不住了。太子与九皇子暗有交锋,而本宫的身子,撑不过几月。”

她目光如刀,直直落在沈绫脸上。

“你若愿为本宫做事,哀家可以让你活得很好。”

沈绫抬起眼,毫不回避。

“若奴婢帮太后赢了呢?”

太后微微眯眼:“你想要什么?”

沈绫轻声道:

“我要拿回我三年前被剥夺的一切。”

“我要让所有参与那一夜的人,生不如死。”

太后望着她良久,忽而大笑。

“好、好、好!哀家要的,就是你这种人。”

“狼心狗肺也好,睚眦必报也罢,只要你狠得过他们,哀家便护你到底。”

她挥手,一方印玺被取出。

“从今往后,你为**‘六宫茶务总理’**,可调任各宫女官,查账册、掌饮膳、阅人事。”

“这是你第一把刀。”

“用它,看你敢杀谁。”

第三章:贵妃设局

秋风起,桂花香渐浓。

御花园里,金色满枝,花雨飞扬,宫人来往不息,一派太平盛景。

可宫墙之下,却早已暗流涌动。

沈绫被册封为“六宫茶务总理”,名义虽小,实权却重。

茶水、饮膳、账册、人事调度……件件与六宫息息相关,几乎渗透后宫每一寸肌理。

短短十日,她便以极快速度整顿了御前茶房,查出三起偷换贡茶案,四名舞弊小主,连太后都微微颔首。

可这份迅速扩张的威势,终于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贵妃柳氏,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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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一早,内务司来报:

“贵妃娘娘设下秋宴,命六宫主位、内膳官员、女官茶令皆入席,由沈总理亲调贡茶,设壶演艺,以为宫中雅事。”

看似赏赐,实为试探。

更像是一场圈套。

沈绫站在案前,看着请帖上的“凤吟雅宴”四字,嘴角微勾。

“设局?好。”

“那便看看,是谁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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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台上,香帷曳曳,朱漆金帐中,贵妃端坐主位,一袭红绫凤袍,气势逼人。

两侧坐着几位宫中嫔妃,皆是看戏的眼神。

沈绫入场时,百官起立,贵妃淡淡一笑:“哎呀,沈绫来了。”

“今儿设雅宴,正好请你露一手。”

她指了指案上的三壶茶具,道:“这三盏中,皆为贡品,你来选一壶泡茶。”

“若好,便是你的本事;若差……本宫只当是你功课未足,也好从头学起。”

台下哗然。

这,分明是拿她立威。

沈绫抬眸,扫过三壶茶具:一为白瓷镶银,工艺精巧;一为青花描金,色泽瑰丽;一为粗胎青泥,略显斑驳。

她毫不犹豫,选了最不起眼的青泥茶壶。

贵妃眼中闪过一丝讥笑:“你确定?”

“这盏壶,本宫记得,是旧年送来的‘弃品’,连宫婢都不用。”

沈绫微笑,轻声回道:

“此壶胎泥虽旧,气孔细密,更能聚香。若用来冲泡初霜桂露,正合适不过。”

“正所谓:好茶不在壶贵,而在茶心清。”

众人一愣,随即交头接耳。

贵妃脸色不动:“那便泡给本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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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绫亲手点炭升火,投茶提盏,动作沉稳,宛如行云流水。

炉上雾气蒸腾,清香初起。

她轻提壶口,沸水细如银线注入杯盏,刹那间,整座凤吟台便被一股清淡而沉稳的香气包围。

“好茶。”

竟是皇后轻声赞道。

贵妃眼神微冷,接过茶盏,低头细啜。

忽而眉头一皱,声音高了半分:

“这茶……苦!”

台下顿时一片低声哗然。

沈绫垂眸:“苦?”

她平静从容:“茶汤清苦回甘,是初霜桂露的特性。可若是‘涩苦刺喉’,便是水被人做了手脚。”

“这壶茶,是由御膳局亲送。”

“奴婢愿当众请太医查验。”

贵妃眉目森寒:“你是在说——本宫给你送毒茶?”

沈绫缓缓抬头,第一次直视她。

“奴婢不敢。”

“但若查出有毒,请贵妃娘娘……清明示公。”

贵妃盯着她,忽而笑了。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贱人。”

她拍手,命太医验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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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后,太医跪地禀报:

“回娘娘,茶中虽无剧毒,但茶壶底部有残留乌头粉尘,若高温冲泡,三杯之内便可麻痹心脉。”

全场哗然。

贵妃面色大变。

沈绫却不急不躁,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印,抬手展于众人面前。

“太后赐奴婢御前调令,可查六宫膳事人事。今早,此壶由贵妃近婢‘春黛’送至茶房,可调账册印证。”

“若是春黛不认,奴婢愿受责罚。”

所有人目光转向春黛。

春黛跪地,浑身发抖。

“奴婢、奴婢只是照吩咐送茶……”

“是、是……罗嬷嬷让我拿的……”

罗嬷嬷,正是贵妃身边第一人!

贵妃瞬间回头,罗嬷嬷已满头冷汗,颤声磕头。

“娘娘恕罪!是、是奴婢……奴婢被人收买!”

贵妃脸色铁青,掌心死死攥紧袖口。

沈绫低头行礼:

“奴婢不敢诬人,只将来龙去脉呈报太后。娘娘贵为六宫之主,必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贵妃强压怒火,挤出一丝笑:

“哀家……自然会查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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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散之后,沈绫回到茶房,众人跪地迎接,目光已全然不同。

那一夜,贵妃未再露面。

第二日,太后召见,赐绫罗十匹,金瓜银盏各一,并亲书两字——“稳心”。

沈绫跪地谢恩,额头贴地冰凉。

这一战,她赢了。

她知道,自己终于从冷宫走上了真正的舞台。

但她也更清楚:

这只是开始。

第四章:侯府宅斗

太后寝殿,烛影摇红。

沈绫跪在殿中,安静等候。

太后倚榻微喘,目中泛起浓重病色,却仍寒光不减。

“绫丫头,如今六宫之内,你已立稳了脚跟。”

“可光靠茶水膳事,还是不够。”

她轻轻一抬手,掌印嬷嬷呈上一封加盖血章的密旨。

“哀家命你,前往辅国侯府,整肃女训、查办家务。”

“那地方,早就是一窝烂泥。皇后与贵妃,各伸一只手进去抢人抢钱,谁都没管得服帖。”

沈绫接旨,眼中光芒一闪。

“奴婢明白,此行既为太后肃家风,也是为……挑起新局。”

太后微笑,眼中寒意透骨。

“替哀家割点肉回来——你若办得好,哀家便封你名正言顺,立于朝后之位。”

沈绫叩首,声音冷冽如刀:

“奴婢必不辱命。”

---

辅国侯府,乃三朝勋贵,世袭罔替。门第显赫,宅院深沉,府中女眷众多,三房六院,争权不休。

沈绫抵达当日,便已有人在内堂等候。

二夫人陈氏,大房主母韦氏,三房姨娘罗氏,齐聚正厅。

她们笑意盈盈,实则满怀敌意。

“沈大人远道而来,不如先歇歇?”陈氏先开口,柔声中满是虚伪,“我们这些宅中妇人,怕是招待不周。”

沈绫并未坐下,只淡淡一笑:“本官奉太后懿旨,整肃侯府女训,非是来歇脚的。”

她目光扫过众人:“即日起,三房六院交由我接管,家账全开,人事重整,绣工、药材、祭礼、膳食……逐一稽查。”

韦氏变了脸色,冷声问道:“沈大人可知,这是辅国侯府,不是御膳房。”

“你一女官,哪来如此大的胆子?”

沈绫不怒,只取出一道红玉印玺,缓缓放于案上。

“这是太后御前直令。”

“本官问谁,谁便答。”

“若有人阳奉阴违、妨我办事,视同抗旨。”

厅中霎时安静。

陈氏咬牙笑道:“大人果然……不简单。”

沈绫起身,拂袖而去,只留一句:

“从今日起,月账、绣账、厨房出料、书童名册,一项不落,全数送至偏厅。违者……斥。”

---

三日之内,沈绫翻阅账册百余份,查出诸多疑点:

陈氏名下常年支出“宫宴供礼”,实际无人赴宴;

韦氏管下绣坊报亏三年,却暗售官纹绣品;

罗氏名下婢女私自出府接客,所收银两未入账……

她并未急于追责,只命人暗中登记、复制,随身记录。

而此时,陈氏终于按捺不住。

当夜,沈绫所居偏院起火,幸而她早有准备,未曾睡下。

火势虽大,但并未蔓延全院,只烧了外间屋顶。

众人惊慌而至,陈氏装作关切:“哎呀,大人可是受惊了?这院子老旧,奴婢们粗心,真是罪过罪过。”

沈绫望着她,神色温和:

“是么?”

“那便从你院中厨子查起。”

她当场命人彻查厨房烟炭来路、进出人名册,竟真查出一名婢女曾趁夜送物入她偏院。

陈氏脸色惨白,欲言又止。

沈绫却不再多言,只传信入宫。

三日后,太后御旨下达:

“辅国侯府女训紊乱,二房陈氏管事不力,罚俸三年,交权查办。”

沈绫顺势调人代掌绣坊与内账,一举收权。

整个侯府,从此换天。

---

而那一夜,沈绫独自坐于偏院,细雨微落。

她手中握着那枚玉玺,指节泛白。

她知道,自己并不靠这道圣旨,而是靠每一步、每一寸地,踩出来的威望与恐惧。

宫中传来密信。

“太后曰:你行事太狠,倒合哀家胃口。皇后起了戒心,贵妃咬牙切齿——很好,继续。”

沈绫收起信笺,轻轻一笑。

宅门之外,是六宫局。

等她回宫,便是天翻地覆之时。

第五章:六宫对峙

秋尽冬初,寒意入骨。

沈绫返宫那日,天色如墨,寒鸦啼落,宫墙森然。

从辅国侯府一役归来,她名声大噪。太后亲书手谕,赐“内外女典监”称号,实则掌控六宫女官、内膳、绣坊、账务四大系统。

昔日冷宫弃婢,今朝竟成“六宫之眼”。

可越是爬得高,越惹人忌。

她刚回茶房落座,便有人奉旨传话:

“皇后设宴,邀六宫嫔妃共饮菊酒,请沈大人一同赴席。”

请?还是请君入瓮?

沈绫目光一沉,拂袖起身:“走一趟。”

---

长秋殿内,香烟袅袅,金炉焚兰,百花锦席之上,坐着当今后宫最权贵的几位女子:

皇后谢氏,贵妃柳氏,淑妃陆氏,贤妃魏氏……

她们或捧盏言笑,或静观沈绫步入,不动声色,却暗潮汹涌。

“沈大人,”皇后微笑开口,温婉得体,“听闻你整肃侯府,连陈氏也栽了个跟头,果然手段了得。”

“今日设宴,是想请你也来放松放松,不必拘谨。”

沈绫恭敬应礼:“多谢娘娘恩典,奴婢受宠若惊。”

她话音刚落,贵妃忽然轻笑:“沈大人既得太后信重,可曾想过……权柄太大,便是祸根?”

话音未落,殿中空气一瞬间冷了三分。

沈绫抬眸,迎上她的目光,唇角却微微扬起:

“奴婢只是奉命办差,若行差踏错,自当伏罪;但若谨守本分,何来祸乱?”

皇后缓缓将盏中酒一饮而尽:“本分?”

她一抬手,身后女官呈上一物——竟是一张账册。

“你在宫外查人,在宫中也翻了不少旧账吧?”

“这账本,是贵妃宫中三年前的香料采买,竟被你茶房女官擅自调出,还画了批注。”

“你是六宫茶务总理,不是内务大审,是否越权了?”

沈绫目光一凝,看清那上面的字迹——确是她亲笔所批。

她记得,那是两日前整理宫中库存时,偶然发现贵妃名下香料年年激增,疑有借香走私之嫌,便暗中圈出,尚未呈报。

今日,这账竟被先一步送至皇后案前。

有人泄密。

更有人布局。

贵妃坐在案后,轻笑:“沈大人——你莫不是想告本宫私运香料?”

“这罪名,可不小。”

周围嫔妃皆露观戏之色。

沈绫却忽然抬手,轻声道:“回娘娘,这账确实出自奴婢之手。”

“但此处有误。”

她手指点在账本第三页一处银钩小字处,淡淡道:“这批香料为‘南林飞白’,宫中无此品。”

“但贵妃年年入账,奴婢便查了原报单。”

“南林飞白,乃市井赝品,以次充好。贵妃若是知情,便是徇私;若是不知,则是被宫人欺上瞒下。”

她顿了顿,语声不疾不徐:

“奴婢所批,不过是提醒。”

“若有人断章取义、借题发挥,才是真心怀不轨。”

皇后面色不变,贵妃冷哼。

就在这时,内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太后驾到——”

众人起身。

太后步履缓慢,却威仪不减,目光一扫,便知殿内气氛异样。

“沈绫,你又犯事了?”

沈绫躬身叩地:“奴婢不敢。”

她从袖中取出另一份账目,双手奉上:“奴婢另查出,贵妃宫中香料账册与内务司出入不符,特拟封呈,尚未奏报,今误入宴席,实非本意。”

太后翻阅片刻,面色渐冷。

“这些人,连哀家的茶也敢掺水了?”

她一声冷笑,转向皇后与贵妃:

“本宫还未死透,便有人急着分权?”

贵妃立刻跪地:“太后息怒,臣妾不知……”

“够了!”太后拂袖,冷声喝道,“沈绫虽出自冷宫,却是哀家眼中最清醒之人。你们想动她,先问问哀家的手杖答不答应!”

她起身离席,留下一个寒气逼人的背影:

“从今日起,沈绫升为‘御前事典监’,调阅六宫全部膳食与赏赐出入,无需再报。”

众人皆惊。

这是明摆着——她要把沈绫推到贵妃和皇后头顶!

宴散。

沈绫回身行礼时,贵妃的目光如刀,皇后的眼神深不可测。

她知道,从今日起,自己不只是六宫之眼。

她,是刀口上的人。

但她也终于,从棋子,变成了下棋之人。

第六章:凤影暗杀

夜深沉,乾清宫外,寒风似刃。

沈绫独自坐于案前,翻阅六宫赏赐出入之册,灯下身影清瘦,却无一丝松懈。

这已是她连夜整顿的第七日。

自被太后升为“御前事典监”后,她表面风光无二,实则危机四伏。宫中权贵对她或忌惮、或仇视,连昔日亲近的茶房女官也开始变得沉默疏远。

夜更深,院外忽然传来细碎脚步声,仿若狸猫掠墙。

沈绫轻轻合上账本,声音淡然:

“进来吧,门没锁。”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黑影飞掠而入,寒光一闪,直刺她喉咙!

是杀手!

对方轻功不俗,动作狠辣,显然不是宫中寻常太监宫女。那匕首淬着微毒,一旦划破皮肉,足以致命。

沈绫不退,反而前倾半步,袖中银针疾射!

锵!

刀针交错,火星四溅。

她趁势翻身而退,拉下帘绳,洒落满地香粉。

杀手却早有准备,蒙面掩口,避过香雾,翻身再攻。

一番缠斗后,沈绫肩头中了一刀,鲜血染红衣袖。可就在那杀手要再补一刀时,忽然脚下一滞,喉头发出“咯”的一声。

他低头——足尖的地砖上,嵌着一缕极细鱼丝,沾着她早布的毒粉!

扑通!

杀手倒地,抽搐片刻,彻底无声。

沈绫手扶案几,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却强撑着唤来太监:

“宣太医,封锁茶房——还有,把人给我拖去锦衣卫。”

---

三个时辰后,锦衣卫密讯呈至太后案前。

“杀手口供已出——受雇于御膳房外头厨‘马子安’,银两出自‘凤仪宫’月账,且账目系由贵妃近婢朱柔之手交办。”

太后冷笑:

“柳氏,倒是急了。”

掌印嬷嬷低声问:“那沈绫,要怎么处理?”

太后缓缓道:“她能在茶房独杀一人,伤而不乱,已经不是一般的棋子。”

“是时候,把她往前再推一步了。”

“传令——沈绫升任‘御史女监’,代查凤仪宫三年赏赐、膳账、香礼、人事之事。”

“还有,”她眯起眼,“给她调三十名锦衣卫女从,贴身听令。”

---

沈绫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巳时。

肩伤已包扎完毕,药香袅袅,随侍宫婢跪了一地。

她撑着坐起,眼神冷静如初:

“杀手呢?”

“已死。口供全出。”

沈绫默然,抬手取过案上新印章,掌心微微颤抖。

这是太后御前急递的调令,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拥有实权兵符。

——御史女监,执政六宫,查账、查人、查命。

她轻声道:

“凤仪宫,是时候请我去喝杯茶了。”

---

当日下午,沈绫未着正袍,仅穿简灰宫装,率锦衣卫女从,直入凤仪宫。

贵妃柳氏尚未反应过来,就被“查库房”“查花名册”“查香粉残料”“查私账往来”的四道命令砸得晕头转向。

她咬牙看着沈绫,一字一句道:

“你倒真是,一条毒蛇。”

沈绫不卑不亢,微笑回礼:

“谢娘娘夸赞。”

“毒蛇不咬人,怎保命?”

贵妃双目含恨,正欲发作,就听随侍通报:

“皇上口谕至——允沈女监查办凤仪宫,任何人不得阻扰。”

贵妃面色大变。

皇上竟然也开始偏袒她了?

沈绫心中亦有波澜。

这一次她能反杀刺客、借势反咬贵妃,不仅因为自己早有准备,更因为她知道——

这一刀,是风向变了。

太后不愿退,皇帝不愿等,九皇子不再沉默……

六宫的天,将要翻了。

而她,正站在风口浪尖

第七章:九皇子归来

冬雪初至,京中素裹。

长街寂静,宫墙染霜,连月不断的查账风波,也暂歇下来,仿佛风暴前的短暂平静。

沈绫肩伤未愈,仍每日按时查账、训人、调派。

外人看她风光无双,六宫忌惮,太后倚重,实则,她心知肚明:

每走一步,都是在刀尖之上跳舞。

这一日,内务总管忽然来报:

“沈女监,九皇子萧御,请您移步御书房外。”

沈绫眉头一挑,旋即平静起身。

“走吧。”

---

御书房外,雪色盈阶。

九皇子一袭墨色斗篷立于檐下,肩头覆雪,神色冷冽,却在见到她那一刻,骤然柔和几分。

“沈绫。”

沈绫躬身:“殿下。”

“听说你在凤仪宫险些被刺,所幸无事。”他语气低沉,目中微光不定,“可查出是谁?”

沈绫看了他一眼,未答反问:

“您真的不知?”

他怔住。

她语气不冷不热:

“三年前,奴婢被逐冷宫,您亦未曾多言。今日却问得殷切,殿下……是为旧情,还是新局?”

他喉结一动,低声道:

“你变得厉害了,也冷了。”

“但你不知道的是——那一夜,我本已求过太后,想保你。”

“只是……晚了一步。”

沈绫目光波澜微动。

她记得那夜。

漫天雪,跪在凤仪宫前,血流如注,无人肯看她一眼。

原来,他也来过。

可那一份“晚了一步”,对她来说,便是三年冷宫,百般羞辱。

她低声问:“若殿下今日再晚一步呢?”

萧御沉默半晌,忽而从袖中取出一枚金牌。

“皇上授我‘御前四卫’调令,兼理锦衣卫密线。”

“你既身负六宫之权,我则掌外廷之线。”

“我来,是想问你:我们——可否联手?”

沈绫看着那枚金牌,指尖微微收紧。

太后托她杀出一条血路,皇帝容她试刀不控,贵妃与皇后视她为敌,而今——九皇子来了。

这是一道选择。

她若握手,将得政廷支持、兵权护身;

她若拒绝,便继续独行,无后盾可依。

她忽而轻笑:

“殿下若真想联手,就该知道我不信任何人。”

“哪怕你。”

九皇子静默,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那我给你一场赌局。”

“我送你一份名单,都是皇后近日暗中安插的内线——若能全数查出,便信我一次。”

“若查不出,我不再提此话。”

他将一封火漆信递至她手中,转身而去,风雪打在他斗篷上,扬起银白一角。

沈绫望着他背影,良久未动。

她低头拆开信笺,目光一沉。

——名单上,竟赫然有她新任命的两名亲信女官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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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沈绫调出三日账册,逐条对照名册与当日行迹。

至丑时,她轻拍案几,闭上双目。

“看来……九皇子,是真的动手了。”

她将信笺投入火炉,沉声唤来随从:

“传密信入锦衣卫,暗查所有人事档案。”

“查错一人——我自断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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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凤仪宫一名传膳女官被当场拦下,查出其所持食盒藏有灌毒糕点,目标直指皇上。

此人,正是名单上第二人。

此案一出,后宫震动。

太后震怒,皇后急召贵妃商议,萧御则当夜前来。

沈绫在偏厅等他,雪夜微凉,她的目光冷若寒星。

“名册之事,我认了。”

“殿下赢了一步。”

萧御却未喜,反而缓缓走近她,轻声问:

“你知我为何亲自递那份名单?”

沈绫抬眸。

他低声道:

“因为你身边那第二个名字,是你三年前最亲近的人——裳儿。”

沈绫心神一震,脸色骤变。

那温顺单纯的小婢,曾陪她共冷宫寒冬,竟是皇后眼线?

她轻声呢喃:“原来如此……”

她眼中掠过一抹极深的冷色。

“多谢殿下提醒。”

“下一次,我会……下得更狠。”

萧御怔然,终是轻轻一叹:

“你早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沈绫了。”

她淡然答道:

“那时候的沈绫,已经死在冷宫雪夜里了。”

“现在活着的——是沈女监。”

第八章:冷宫故地

夜色如墨,冷风穿枝,苍寒宫墙下,残瓦飘摇。

这是沈绫时隔三年,再度踏入冷宫。

她未穿官服,仅披一袭素色斗篷,身边只带一人——锦衣女从秋珑,沉默寡言,如影随形。

脚步踏入那扇斑驳门槛的瞬间,沈绫只觉一股寒意透体而上。

这一处,曾是她噩梦的开端。

三年前,宫变之夜,皇后设宴,沈绫被诬陷偷香、毒膳,太后震怒,她被褫职削籍,丢进冷宫。

而她最亲近的婢女“裳儿”——也正是在这里,从她身边失踪。

从那天起,她便再没真正睡过一个安稳觉。

而今,她回来了。

不是来怀旧,而是来翻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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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珑低声道:“主子,此地除下宫婢,无人再进。”

沈绫却抬手止住她,冷声道:

“夜巡档案里说,此地每月仅派内务一次清扫,但宫门前雪地却有人来回三次。”

她指着门前微微陷下的脚印。

“脚印重叠、浅深不一,应是刚至。”

“等。”

她缓缓靠在门侧,闭目屏息。

寂静中,月影下,有人影掠过。

“什么人!”

秋珑一声厉喝,疾步扑出,长袖一扬,闪出一柄短刃,却只听衣袂破风,一道黑影自东墙翻身欲逃。

沈绫早已算准位置,一脚踹翻瓦盆。

黑影落地被绊,哎呀一声跌倒。

待秋珑反身制住,灯火照亮之下,那人竟是——当年冷宫旧管事嬷嬷,秦妈!

沈绫心头一紧,寒声问:“你为何潜返?”

秦妈被擒,死咬不语。

沈绫忽然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枚玉饰:

“你认得它么?”

那是她三年前送给裳儿的随身玉坠。

此物……她早以为失落。

秦妈脸色骤变,喉头颤抖:

“你……你早就知道……你设局……”

沈绫冷声:“说,是谁收买你,让你替裳儿转交玉坠?”

秦妈终于崩溃,哆嗦着吐出一句话:

“是……是礼亲王府……是王妃……她让奴婢把玉坠送给皇后,说是你偷藏宫中香谱、意欲勒索贵妃——奴婢只是收了银子……”

沈绫闭上眼,心头轰然。

礼亲王妃……

那是皇后娘家之人!

而香谱,正是她三年前查获的香料走私记录——本想秘密上交,竟成了人家栽赃的“毒证”。

沈绫猛然明白:

裳儿消失,不是偶然,而是被礼亲王妃收买、利用。

她的坠落,从未是贵妃一人之局,而是一场联手的大洗牌。

她,是代罪的弃子。

秋珑低声问:“要将此人交太后?”

沈绫淡淡摇头:

“不急。”

“这局太小——我要借她,再钓更大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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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宫中传出密报:

冷宫旧管事嬷嬷病卒,尸身送入太平间。

而同时,太后赐沈绫调令:

“特许清查内务档案中所有‘冷宫相关旧案’,权力等同东厂女官。”

这,是她亲手要回的追命令牌。

当夜,沈绫在御前翻开冷宫旧案第一本,封皮上是三个墨字——裳儿档。

她轻轻念出:

“原来,一切,从不只是宫斗。”

“而是朝局、世家、后宫的多层博弈。”

“我沈绫,从冷宫爬出,不为复仇——而是要让这天下记住一件事:”

“宫墙内外,若无黑凤当空,谁护百命沉泥?”

第九章:封后之局

大雪封宫,银装素裹,朝中、宫中却早已风声鹤唳。

太后忽递密旨,传至中书、礼部、内阁三司,仅寥寥一句:

“天家空后,六宫无主,需择贤女以辅内治,正仪典。”

这,是要立后。

可此“贤女”并非贵妃、淑妃,而是一人未册未封、出身低微、仅有职衔的……沈绫。

消息一出,朝堂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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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御前小朝。

户部尚书当庭质问:

“太后所荐者沈绫,乃冷宫出身、女监在职,未有封号,未有册礼,何德何能居于六宫之上?”

礼部尚书亦声色俱厉:

“后位为国母之仪,沈绫非后非嫔,若破格晋位,恐乱祖制。”

太后未答,仅拈香抚佛,语气淡然:

“祖制也是人定,贤女不拘贵贱。若她不配,那后宫中谁配?”

“是三年前毒茶案中的贵妃?还是暗藏刺客的贤妃?”

一句话,把所有人堵得哑口无言。

而皇帝萧晏,端坐龙榻之上,神情复杂,半晌未语。

九皇子萧御垂眸不语,袖中紧握。

这一战,连他都看不透沈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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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日,后宫风起云涌。

贵妃柳氏砸碎了凤仪宫半屋瓷器,怒道:“一个贱婢!也敢肖想皇后之位?”

淑妃冷笑:“沈绫若封后,我等皆为她婢!”

就连一向沉稳的皇后谢氏,也召集旧部密谈,对太后明里暗里施压,要求收回诏议。

一时间,六宫人人自危,沈绫成为众矢之的。

可沈绫——未有丝毫动静。

她既不辩,也不求,只照旧查账问事、训诫女官,仿若风雨无关。

直到太后传她至慈宁宫,亲问一句:

“你,愿为后?”

沈绫沉默良久。

“奴婢不愿为后。”

太后眼神一凛:“为何?”

她答:“我不愿被困仪典礼法之间,困于红墙之中。”

“我愿为刃,不为器。”

“愿做女监,不做国母。”

此言一出,太后忽而失笑。

“你倒真是,一点都不像哀家年轻时。”

“但哀家喜欢你这样的人。”

“这后位,你不要,也得拿。”

“因为后宫,需要一个能杀人,也能救人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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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夜,沈绫独坐偏殿。

她明白,这不是太后的赏识,而是——托命。

太后年老,朝中新贵未立,贵妃与皇后都动手不止,沈绫若不坐镇,六宫早成修罗场。

而“后位”,是最锋利的盔甲,也是最沉重的枷锁。

秋珑问:“主子,您若登后位,皇上与九皇子……”

沈绫淡声:“他们都不会同意。”

“但若我登位,谁敢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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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沈绫入御书房,首次不请自至。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见她进来,放下笔,淡淡道:

“你来的不是时候。”

沈绫答:“可我说的话,非现在不能讲。”

她走到御案前,直视他的双眸:

“臣女沈绫,恳请皇上——驳回太后封后之意。”

皇帝神色一变,眯眼:“为何?”

她答得斩钉截铁:

“因臣女不愿封后——愿为‘监察后辅’,持御前之命,代管六宫,以女监之名,统后位之权,不挂皇后之名。”

“如此,皇后空设,六宫有统,皇后不怒,贵妃不乱,朝野不怨。”

“而皇上——仍为独裁之君。”

皇帝目光锐利如刃,盯了她良久,忽然笑了:

“你倒比他们都聪明。”

他起身,淡声道:

“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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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午后,内廷宣诏:

“沈绫,特授监察女监,摄六宫后辅事,执御前权印,辅后治事,不入后籍。”

史书未有此职,实则——皇后不立,沈绫实为后。

后宫震动,前朝哗然。

沈绫,自此真正掌控六宫权柄,成为宫廷百年来第一位无名而居实权之“影后”。

可她心中明白:

这不是登顶,而是登刀山。

终章:影后归隐

大夏元安十七年,春未至,血雨已至。

宫中传来密讯:九皇子萧御,兵变。

东南三镇突起异动,朝中亲王之子联络边军,试图“迎储立君”,名为扶太子,实则篡位。

皇帝震怒,却迟迟不出诏。

朝中惶惶,六宫恐慌。

而就在群臣束手无策时,沈绫——独自一人,带着太后昔年所留的“禁军封令”,奔赴南镇。

她只带了一道印、一把刀、二十锦衣卫女卒。

众人皆以为她去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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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南镇驻军突降天诏,九皇子兵未发已被制。

锦衣女卫先入其营,封其兵符,调换将官,萧御本人则被沈绫一纸调令请回宫中,未动一兵一卒,兵变即平。

史称——“无血平乱”。

而沈绫却未随军归朝。

她只送出一封信,一印一道诏令。

信中仅有数语:

> “摄政三年,心力已竭。今乱平,愿以一身还天下清平。

此后宫政,交由皇后之位再立,沈绫告归,不再涉政。”

皇帝接信沉默许久,终于下旨:

“沈绫,摄辅三年,平六宫乱,抚天下心,功业堪比古后。

今准其辞摄之请,赐号‘影后’,封南山清隐之地,世不干政。”

同日,内阁为她立碑于皇史馆,首书:

> “沈氏绫,冷宫出,摄政终,功成身退,不染不贪。

一朝影后,万世流芳。”

---

当夜,有人曾在南山山脚,见一白衣女子骑驴缓行,身后仅一青衣婢女。

那女子停于桃林间,仰望漫天花雨,喃喃自语:

> “我沈绫,自冷宫而起,一身清白上权座;

今日归山,还我半世浮名。”

她笑了,眼角有泪。

转身之间,策马远去。

世人再无其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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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皇帝去世,新帝登基,追封沈绫为**“肃惠太后”**,史称“影后中兴”。

九皇子被贬为庶人,终生幽禁山阁,再未出世。

后宫重建制度,以“影后摄辅”为样本,设“女监六司”,开启百年女官之政。

而南山深处,每逢初春,桃花如雪,有一老婢默立树下,耳边似有女子轻声问:

> “今日花开几成?”

婢女垂泪而笑:

> “主子,今春最好看。”

愿你历尽权谋波折,仍保孤傲之心,心中有锋,亦懂放下。

——谨以此篇,献给每一个在泥泞中开花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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