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囚之身
你蜷缩在阴冷潮湿的死囚牢中,身上的锦衣早已被换成了粗布囚衣,手腕和脚踝上沉重的镣铐将你束缚在这方寸之地。沈昭昭,曾经高高在上的沈家大小姐,如今却成了待斩的死囚。
牢房外传来脚步声,你本能地向墙角缩了缩。这些日子,你已习惯了狱卒的嘲弄与踢打。但今天的脚步声不同——轻而稳,像是穿着软底靴的人在行走。
“就是这间?"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让你的血液瞬间凝固。
"回九千岁,正是沈家余孽沈昭昭的牢房。"狱卒谄媚地回答。
九千岁?你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那个曾经被你踩在脚下的低贱太监,如今竟成了权倾朝野的九千岁?
牢门被打开,刺眼的光线让你不得不眯起眼睛。当视线适应后,你看到了一袭绛紫色蟒袍的身影。萧慎——当年那个被你用鞭子抽打、逼他舔你鞋底的小太监,如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你。
"沈大小姐,别来无恙?"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柔,却让你浑身发冷。
你抬起头,努力维持最后一丝尊严:"萧慎,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像是丝绸滑过刀刃:"怎么会呢?我是来救你的。"
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救你?在你那样对待他之后?
萧慎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抬起你的下巴。他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指尖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你注意到他的面容比当年更加俊美,只是那双凤眼中盛满了你看不懂的情绪。
"为什么?"你艰难地挤出这三个字。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你干裂的嘴唇:"念旧情啊,沈大小姐。"
你知道他在讽刺你。当年你何曾对他有过半分情谊?你记得自己曾让他跪在碎瓷片上整整一夜,只因为他端来的茶水烫了你的唇。
"带她出去,洗干净。"萧慎站起身,对身后的随从吩咐道,"从今天起,她住在我府上。"
你被粗暴地拖出牢房,经过萧慎身边时,你听到他低声说:"沈昭昭,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 金丝囚笼
你被带到一处精致的院落,几个丫鬟面无表情地为你沐浴更衣。热水洗去了你身上的污垢,却洗不掉你内心的屈辱。她们给你换上的不是绫罗绸缎,而是一套粗布衣裳,比你在沈府时给最低等丫鬟穿的还要粗糙。
"九千岁吩咐,请小姐在此等候。"为首的丫鬟说完便退了出去,将你独自留在房中。
你环顾四周,这房间布置简单却整洁,比起死牢已是天上地下。但你知道,这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笼。窗棂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门外的脚步声告诉你有人把守。
夜幕降临时,萧慎来了。他换了一身月白色常服,腰间系着一条玉带,整个人如同画中走出的贵公子,哪还有当年那个瑟缩小太监的影子?
"住得可还习惯?"他坐在主位上,示意你站在他面前。
你倔强地抬起下巴:"比死牢强些。"
他笑了,那笑容让你毛骨悚然:"沈大小姐还是这般伶牙俐齿。不知道饿了几日,这伶牙俐齿还能保持多久?"
你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了。仿佛回应你的想法,你的胃部传来一阵绞痛。
萧慎拍拍手,下人端上来几盘精致的点心。香气钻进你的鼻腔,让你的唾液不受控制地分泌。但你站着没动——你知道他在戏弄你。
"想吃吗?"他拿起一块玫瑰酥,在你眼前晃了晃,"跪下来求我。"
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跪他?这个曾经跪在你脚下的人?
"看来沈大小姐的傲骨比性命还重要。"他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将点心放回盘中,"那就算了。"
你看着他悠然自得地品茶,胃部的绞痛越来越剧烈。最终,生存的本能战胜了尊严。你的膝盖缓缓弯曲,跪在了他面前。
"求九千岁...赏口饭吃。"你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萧慎的眼中闪过一丝你无法解读的光芒。他俯身,用折扇抬起你的下巴:"说完了,沈昭阳。说'求九千岁赏奴婢一口饭吃'。"
你的眼眶发热,但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求九千岁...赏奴婢一口饭吃。"
"好孩子。"他满意地笑了,将那块玫瑰酥递到你嘴边,"赏你的。"
你颤抖着张嘴,咬住了点心。香甜的味道在口腔中扩散,却比任何苦药都难以下咽。
萧慎看着你吃完,突然伸手擦去你嘴角的碎屑。这个温柔的动作与他之前的残忍形成鲜明对比,让你更加困惑。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府上的婢女。"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你,"明日寅时起床,打扫庭院。记住,沈昭昭,在这里,你的命是我的。"
他离开后,你终于放任自己瘫软在地。你知道,这不过是开始。萧慎不会轻易放过你——正如当年你也没有放过他一样。
第三章 尊严游戏
寅时的梆子声将你从混沌的睡梦中惊醒。你拖着疲惫的身体爬起来,发现门外已经放好了扫帚和水桶。
初秋的清晨寒意刺骨,你只穿着单薄的粗布衣裳,手指很快冻得通红。偌大的庭院,你要一寸寸地清扫干净。才扫了不到三分之一,你的腰已经酸得直不起来。
"动作太慢了。"萧慎的声音突然在你身后响起。你不知道他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你没有回头,继续机械地挥动扫帚:"奴婢会加快速度。"
"转过身来。"他命令道。
你慢慢转身,看到他身后跟着几个官员模样的人,他们好奇地打量着你,眼中带着轻蔑的笑意。
"诸位大人,可认得这是谁?"萧慎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愉悦。
一位官员眯起眼睛:"这...莫不是沈家那位千金?"
"正是。"萧慎笑了,"如今她是我府上的扫地婢女。沈昭昭,给各位大人请安。"
你的脸烧得通红,但你知道反抗的后果。你放下扫帚,缓缓跪下:"奴婢给各位大人请安。"
官员们发出惊讶和嘲弄的议论声。你低着头,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一寸寸碾碎。
"好了,继续干活吧。"萧慎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你。他带着那群人离开时,你听到一个官员谄媚地说:"九千岁真是菩萨心肠,竟收留这等罪臣之女..."
他们的笑声渐渐远去,而你握着扫帚的手已经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这一天过得异常漫长。除了打扫庭院,你还要擦洗回廊、清洗衣物。傍晚时分,一个丫鬟来通知你去服侍九千岁用膳。
你拖着疼痛的身体来到膳厅,看到萧慎已经坐在那里。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而你的胃早已饿得发疼。
"过来,布菜。"他命令道。
你走到他身边,拿起筷子为他夹菜。你的手因疲惫而微微颤抖,一块鱼肉掉在了桌上。
"捡起来。"他冷冷地说。
你弯腰去捡,却听到他说:"用嘴。"
你震惊地抬头看他,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
"我说,用嘴捡起来。"他一字一顿地重复。
你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但你还是慢慢俯下身,用嘴唇叼起了那块鱼肉。咸腥的味道混合着屈辱的泪水,一起咽了下去。
萧慎看着你的表演,突然伸手抓住了你的头发:"沈昭昭,你知道当年我像狗一样舔你鞋底时是什么感觉吗?"
你无法回答,只能无声地流泪。
他松开手,推开你:"滚出去。今晚不许吃饭。"
你踉跄着退出膳厅,在回廊的阴影里蜷缩成一团。你知道,这只是萧慎报复的开始。当年你加诸在他身上的每一分屈辱,他都会加倍奉还。
但最让你恐惧的是,在他残忍对待你的时候,你偶尔会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那不仅仅是恨意,还有某种你无法理解的东西。
夜深了,你躺在硬板床上,浑身疼痛却无法入睡。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你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个骄纵跋扈的沈家大小姐,对下人非打即骂,尤其对那个叫萧慎的小太监极尽羞辱之能事。
"这是报应。"你喃喃自语,终于放任自己在黑暗中无声地哭泣。
第四章 伤痕之下
连续三日的劳作让你的双手布满伤痕。清晨打水时,井绳磨破了掌心,血珠渗出,染红了麻绳。你咬紧牙关,不敢停下——昨日因动作稍慢,萧慎便罚你跪在院中的鹅卵石上整整一个时辰。
"手伸出来。"
你猛地抬头,不知何时萧慎已站在你面前。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那张俊美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你颤抖着伸出伤痕累累的手,等待新一轮的惩罚。
出乎意料的是,他握住你的手腕,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盒。盒中膏药散发出淡淡的草药香,他用指尖挑起一些,轻轻涂在你的伤口上。
"别误会,"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只是不想你因伤耽误干活。"
药膏带来的清凉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但他的触碰让你更加不安。你清楚记得,当年他因打翻你的胭脂盒而被你用簪子刺伤手背时,你是如何大笑离去的。
"谢谢九千岁。"你低声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忽然收紧手指,你痛得轻呼一声。"沈昭昭,你也会道谢了?"他讥讽道,"当年我为你挡下那杯热茶时,你可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你记得那天。春日宴上,有人想害你,在茶中下药。是萧慎——当时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太监——故意打翻那杯茶。而你,只因茶水溅到了裙角,便命人打了他二十板子。
"我..."你想说些什么,却无言以对。
萧慎松开手,将药盒塞入你手中:"自己涂。晚上来我书房伺候笔墨。"
他一走,你便瘫坐在地。药盒上的缠枝莲纹精致非常,与你的粗布衣裳形成刺眼对比。你机械地涂抹着药膏,思绪却飘回过去。那时的你,怎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沦落至此?
第五章 书房之夜
入夜后,你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书房。萧慎正在批阅奏折,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动,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磨墨。"他头也不抬地命令。
你轻手轻脚地走到砚台前,加水研磨。书房里只有墨条与砚台摩擦的细微声响。偶尔,他蘸墨时笔尖会碰到你的手指,那一小片皮肤便像被灼伤般发烫。
"读这个。"他突然推过一本文书。
你低头一看,是沈家谋反案的卷宗。你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纸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大声读。"他命令道。
你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念出那些熟悉的罪名:"沈氏一族,勾结外敌,意图不轨...证据确凿..."
"停。"萧慎打断你,"翻到最后一页。"
你依言翻到末尾,看到了处决名单。父亲、母亲、兄长...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个鲜红的"斩"字。你的视线模糊了,泪水滴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知道是谁呈上的证据吗?"他轻声问。
你抬头,看到他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你心头。
"是你?"你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他笑了,那笑容让你毛骨悚然:"聪明。不过,沈家确实谋反了,我只是...加速了进程。"
你猛地站起,砚台被打翻,墨汁泼洒在案卷上:"为什么?!我家人待你不薄!"
"不薄?"他的表情骤然阴冷,"你父亲明知我入宫是被冤枉,却为了讨好当时的掌印太监,亲自下令阉割了我!而你,沈昭昭,你明明知道真相,却把我当成取乐的玩物!"
你如遭雷击。当年萧慎本是官家子弟,因父亲获罪被牵连入宫。这些你都知道,却从未在意过。在你眼中,他不过是个可以随意欺辱的低贱太监。
"我..."所有的辩解都卡在喉咙里。你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罪有应得。
萧慎绕过书案,一把抓住你的衣领:"现在,跪下来求我。就像当年你逼我做的那样。"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寒冬,你让他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夜,只因他没能及时找到你丢失的耳坠。第二天他被发现时,膝盖已经冻伤,险些废了双腿。
你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求九千岁...饶恕奴婢..."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你,突然伸手抚摸你的头发。这个动作温柔得令人心碎,与他眼中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
"太迟了,沈昭昭。"他轻声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六章 意外发现
次日,你被指派去整理萧慎的私人物品。这是一间你从未进过的内室,陈设简单却处处精致。你在擦拭一个紫檀木匣时,不小心碰开了锁扣。
匣中整齐地叠放着一方素白手帕,边缘绣着小小的海棠花。你的呼吸一滞——这是你的手帕!多年前你随手丢弃的,怎么会...
"谁让你碰这个的?"
萧慎的声音在身后炸响,你吓得匣子脱手落地。手帕飘出,他一个箭步上前接住,动作之快如同护着什么珍宝。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你慌忙跪下。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立即发怒。沉默在室内蔓延,你偷偷抬眼,看到他正凝视着那方手帕,眼神复杂得令人心惊。
"这是你十六岁生辰那日丢的,"他突然说,"我捡到了,一直留着。"
你不明白他为何告诉你这些。那年的生辰宴上,你因嫌弃手帕沾了果渍,随手扔在了花园里。而当时,萧慎确实在场——作为最低等的侍从,远远站着。
"为什么?"你鼓起勇气问道。
他收起手帕,眼神重新变得冰冷:"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仇恨。现在,滚出去。"
你仓皇退出,却在关门的一刹那,看到他低头轻嗅那方手帕。那一瞬间,你仿佛窥见了某个不该知道的秘密。
第七章 雨中惩罚
接下来的日子,萧慎对你的折磨变本加厉。你被迫在烈日下跪着擦拭整个回廊的地板;他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将茶水倒在你头上;甚至命你学狗爬行,只为捡起他故意扔远的玉佩。
但最让你恐惧的是,在所有这些暴行之后,他偶尔会流露出近乎温柔的举动——为你受伤的手涂药,在你因饥饿而晕倒时亲自喂你粥水,甚至有天夜里你发烧,他守了整整一夜。
这种反复无常让你更加痛苦。你宁愿他纯粹地恨你,而不是在这种扭曲的关怀中让你无所适从。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成了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萧慎命你站在院中,手持铜盆接雨水。
"什么时候接满,什么时候可以进来。"他说完便转身回屋。
雨水很快淋透了你单薄的衣衫。初秋的雨带着刺骨的寒意,你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铜盆中的水才积了薄薄一层,而你的手臂已经酸得几乎抬不起来。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你吓得一抖,铜盆脱手,水全洒了。绝望中,你跪在雨地里,放声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一双靴子出现在你模糊的视线里。萧慎撑着伞,面无表情地看着你。
"为什么?"你仰起脸,雨水和泪水混合着流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他沉默良久,突然弯腰将你抱起。你惊得忘了挣扎,任由他将你带回屋内。
丫鬟们手忙脚乱地为你更衣、擦干头发,萧慎则站在窗边,背对着你。当你被裹进厚厚的被褥,热姜汤送到嘴边时,你终于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衣袖。
"萧慎,你到底想要什么?"你问道,声音因哭泣而嘶哑。
他转身,伸手抚上你的脸颊。这个动作如此轻柔,与他平日里的残忍判若两人。
"我要你尝尝我受过的苦,"他低声说,"然后...我要你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
你震惊地看着他,突然明白了那个手帕的含义,明白了那些矛盾举动的缘由。萧慎恨你,却也...爱着你。这种扭曲的感情比纯粹的恨更令人恐惧。
第八章 心墙初裂
病中的三日是你入府以来最平静的日子。萧慎没有来打扰你,只派了丫鬟按时送药送饭。你躺在床榻上,思绪却无法平静。
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你命令萧慎在众人面前学狗叫;你因为他端来的茶水太烫而将整壶开水泼在他身上;你在他发烧时故意打开窗户让寒风吹入...
每一段记忆都让你羞愧难当。当年的你,怎会如此残忍?权势真的能让人丧失最基本的人性吗?
第四日清晨,你自觉好转,便起身干活。经过这些天的思考,你决定不再反抗萧慎的报复。这是你欠他的,该还。
你正在擦拭廊柱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这就是沈家那个大小姐?"
你抬头,看到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正打量着你,眼中带着令人不适的光芒。你认得他——兵部侍郎赵大人,当年曾向你父亲提亲,想纳你为妾,被父亲婉拒。
"正是奴婢。"你低头行礼,准备离开。
他却拦住你的去路:"九千岁真是好福气,能得如此美人伺候。不如我跟九千岁说说,把你要到我府上?"
他的手抚上你的脸颊,你惊恐地后退,却撞上了柱子。就在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赵大人对本座的人很感兴趣?"
萧慎不知何时出现在回廊尽头,脸色阴沉得可怕。赵侍郎慌忙收回手,干笑道:"九千岁误会了,下官只是..."
"滚。"萧慎只说了一个字,却让赵侍郎面如土色,仓皇退下。
他大步走到你面前,捏住你的下巴:"你刚才为什么不反抗?"
你平静地看着他:"奴婢不配。"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手上的力道加重:"沈昭昭,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没有把戏。"你轻声说,"我只是...终于明白了当年的自己有多可恶。"
萧慎松开手,像是被烫到一般。你们四目相对,某种无形的东西在悄然改变。
"今晚来我房里。"他最终只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你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意识到,在这场报复游戏中,陷进去的不只是你一个人。
第九章 书房密信
萧慎的命令像一块石头压在你心头。去他的房里意味着什么,你心知肚明。整个下午,你机械地干着活,思绪却飘忽不定。
傍晚时分,管事嬷嬷突然叫你:"九千岁出门了,命你整理他的书房。"
你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莫名感到一丝失落。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你小心擦拭着书架,忽然发现最上层有一个暗格,半开着,露出一角信笺。
鬼使神差地,你取出了那封信。展开一看,你的手开始颤抖。这是刑部侍郎写给萧慎的密信,内容让你如坠冰窟:
"九千岁明鉴,沈家谋反一案证据确凿,非下官所能左右。虽九千岁曾暗示从轻发落,然皇上震怒,已下密旨满门抄斩。唯沈家女昭昭,因恰在城外寺庙祈福,暂未收押..."
信纸从你手中滑落。原来萧慎并非害你全家的真凶?他甚至曾试图从轻发落?那为何他要承认...
"看到了?"
萧慎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你惊得转身,撞翻了桌上的烛台。他敏捷地接住,烛火在他深不见底的眼中跳动。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你慌乱跪下,额头抵地。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发怒。沉默在书房里蔓延,最终他叹了口气:"起来吧。"
你不敢置信地抬头,他竟在你面前坐下了,手指轻敲桌面:"既然看到了,有什么想问的?"
你鼓起勇气:"为什么...要骗我说是你害了我全家?"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让你恨我,比让你感激我更容易接受,不是吗?"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你的心脏。是啊,如果他一开始就告诉你真相,你可能会感激他救了你,但那对骄傲的沈昭昭来说,或许比死还难受。
"那你为何...要救我?"你声音颤抖。
萧慎的目光落在你脸上,又似乎穿过了你,看向遥远的过去:"因为我太了解失去一切的感觉了。"
这一刻,你第一次真正看清了他——不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不是残忍报复的施虐者,而是一个同样伤痕累累的灵魂。
第十章 刺客夜袭
一声尖锐的哨响打破了夜的宁静。你正在偏院洗衣,闻声抬头,看到远处火光冲天。
"有刺客!保护九千岁!"侍卫的喊声传来。
你的心猛地揪紧,不顾一切地向主院跑去。院中已是一片混乱,蒙面黑衣人正与侍卫厮杀。你看到萧慎站在廊下,手持长剑,冷静地指挥着防御。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从屋顶飞掠而下,长剑直指萧慎后心!
"小心!"你尖叫一声,身体先于思考冲了过去。
剧痛从肩胛骨传来,你踉跄着撞进萧慎怀里。他接住你的同时反手一剑,刺客应声倒地。你感到温热的血液顺着后背流下,视线开始模糊。
"沈昭昭!"萧慎的声音里带着你从未听过的惊慌,"坚持住!"
他将你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内室。你靠在他胸前,闻到了血腥味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沉香气。奇怪的是,你并不害怕,反而有种莫名的安心。
"为什么?"他把你放在榻上时低声问,"为什么要救我?"
你虚弱地笑了:"因为...我欠你的..."
太医很快赶来,为你处理伤口。那一剑虽深,但未伤及要害。包扎完毕后,萧慎挥退所有人,亲自守在榻边。
"你不欠我的,"他握着你的手说,"从来都不。"
烛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眼中冰冷的面具终于碎裂,露出你从未见过的脆弱。
第十一章 真心相对
伤口让你发了三天高烧。朦胧中,你时而感觉有人在为你擦汗,时而听到低沉的嗓音在耳边轻声细语。当你终于清醒时,第一眼看到的是趴在床边睡着的萧慎。
他穿着素白中衣,长发未束,散落在肩头。晨光透过窗纱,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你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发梢。
他立刻惊醒,看到你醒了,眼中闪过惊喜:"感觉如何?"
"好多了。"你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不禁皱眉。
萧慎连忙扶住你:"别乱动。"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你是易碎的瓷器。
丫鬟送来汤药,他亲自接过,舀了一勺吹凉递到你唇边。你顺从地喝下,苦得皱起鼻子。
"怕苦?"他竟笑了,从袖中取出一颗蜜饯,"给。"
这个温柔体贴的萧慎与你记忆中判若两人。你含着蜜饯,鼓起勇气问:"那些刺客..."
"赵侍郎派的。"他表情转冷,"他以为除掉我就能掩盖自己贪污军饷的罪证。"
你突然明白了:"那天他在回廊上...是故意试探?"
萧慎点头:"他想知道我有多在意你。"他顿了顿,"我表现得够明显吗?"
你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在说什么?是在承认...
似乎看出你的疑惑,他轻叹一声,握住你的手:"沈昭昭,我恨过你,但更多的是恨自己——恨那个即使被你践踏尊严,依然无法忘记你的自己。"
你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低头,额头抵着你的手:"这场报复从一开始就是个谎言。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泪水模糊了你的视线。你想起那方被你丢弃的手帕,想起他眼中偶尔闪过的温柔,想起这些日子他矛盾的行为...
"萧慎,"你轻声唤他,"看着我。"
他抬头,你第一次毫无畏惧地直视他的眼睛:"我也恨过你,但现在...我只想了解真正的你。"
窗外,初秋的阳光洒满庭院,为一切镀上金色。你们相视而笑,仿佛多年的仇恨从未存在。
第十二章 身份转变
伤愈后,萧慎不再让你做粗活。你被安置在一处精致的院落,有丫鬟伺候,穿着虽不华丽但舒适的衣裙。府中下人看你的眼神也变了——从轻蔑到好奇,甚至带着几分敬畏。
但你并不安于这种闲适。每天清晨,你依然会早起,亲自为萧慎准备早茶。不是出于义务,而是...你想这么做。
这天,你端着茶来到书房,看到他正在批阅奏折,眉头紧锁。
"出什么事了?"你放下茶盏,轻声问。
他揉了揉太阳穴:"边关告急,但军饷被层层克扣,士兵们连冬衣都没有。"
你想起父亲生前也曾为类似的事情烦恼。灵光一闪,你提议:"沈家在江南有几处产业,虽被抄没,但账目我仍记得。若能追回那些银两..."
萧慎惊讶地看着你:"你愿意帮忙?"
"当然。"你微笑,"就当是为我父亲赎罪。"
他握住你的手:"谢谢你,昭昭。"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你的名字,没有讽刺,没有距离,只有真诚的感激。你的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接下来的日子,你与萧慎一起整理账目,追查沈家旧部贪墨的证据。工作到深夜时,他会命人准备宵夜,你们边吃边讨论,有时甚至会为某个细节争得面红耳赤,然后又相视而笑。
一天夜里,你伏案睡着了。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抱起你,放在软榻上,又为你盖上薄被。你微微睁眼,看到萧慎正凝视着你,眼中盛满柔情。他想俯身,却又停住,最终只是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你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既甜蜜又酸楚。你知道他在顾虑什么——身为太监的身份让他不敢越界,即使如今你们之间已完全不同。
第十三章 宫宴风波
中秋宫宴,萧慎破例带你入宫。这是你沈家败落后第一次重返宫廷,心情复杂难言。
"紧跟我,别乱走。"进宫前,他低声叮嘱,手指轻轻捏了捏你的手心。
你穿着低调的藕荷色衣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钗,却依然引来不少目光。有好奇的,有惊艳的,也有充满恶意的——尤其是赵侍郎那一党。
宴席上,你安静地坐在萧慎身后,为他斟酒布菜。皇上对萧慎颇为器重,频频与他交谈,这让赵侍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听闻九千岁府上收留了沈家余孽?"赵侍郎突然发难,"不知是何居心?"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你感到无数目光刺在身上,手中的酒壶微微颤抖。
萧慎面不改色:"沈小姐精通账目,正协助本座追查军饷贪墨一案。赵大人如此关心,莫非与此案有关?"
赵侍郎脸色一变,不敢再多言。皇上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转而谈论起边关战事。
宴会结束后,你们在宫道上遇到了皇后娘娘的仪仗。你低头退到一旁,却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这就是沈家姑娘?抬起头来。"
你抬头,看到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正和蔼地看着你。萧慎在一旁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皇后微笑,"本宫听闻沈姑娘协助九千岁处理军饷一事,甚是欣慰。"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萧慎一眼,"九千岁好眼光。"
萧慎耳根微红,你则羞得低下头。皇后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便离去了,留下你们二人站在月光下,心跳如雷。
回府的马车上,萧慎一直沉默。直到下车时,他才突然开口:"昭昭,你可曾想过离开?"
你愣住了:"离开?"
"我给你准备了新的身份和银两,"他不看你,"如果你想重新开始..."
"我不走。"你打断他,坚定地说,"除非你赶我。"
他终于看向你,眼中情绪翻涌:"你知道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吗?我永远无法给你正常的生活,无法..."
你伸手轻触他的嘴唇,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萧慎,我想要的只有你,仅此而已。"
月光下,你们相视而立,心意相通。他慢慢低头,在你额间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这个克制的动作,却比任何热烈的拥抱都更让你心动。
第十四章 风暴前夕
秋意渐浓时,朝中风向突变。赵侍郎一党突然上奏,弹劾萧慎勾结沈家余孽意图不轨。更致命的是,他们拿出了"证据"——你为萧慎整理的军饷账目被篡改成了谋反密信。
"别怕。"萧慎轻抚你的脸颊,声音异常平静,"我已派人去江南找最后的证据。"
你握住他的手:"如果情况危急,就把我交出去。"
他眼神骤然变冷:"永远不可能。"
次日清晨,东厂众人包围了萧府。领头的太监宣读圣旨:"九千岁萧慎暂卸东厂提督之职,禁足府中候审。沈氏女即刻收押,交由刑部问讯。"
你平静地跪下接旨,却感到萧慎的手在袖中紧握成拳。趁传旨太监不注意,他低声对你道:"记住,无论他们问什么,都推到我身上。"
你对他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心中已有了决断。
被押往刑部的路上,秋风卷起落叶,你想起去年此时,你还是个骄纵的大小姐,而如今,你甘愿为一个人付出生命。
第十五章 生死抉择
刑部大堂阴冷潮湿。赵侍郎端坐主位,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沈昭昭,招认吧,你是如何蛊惑九千岁谋反的?"
你抬头直视他:"赵大人,九千岁与此事无关。是我利用旧情接近他,意图为沈家报仇。"
堂上一片哗然。赵侍郎拍案而起:"胡说!你一介女流,如何能..."
"我有证据。"你冷静地打断他,"沈家在江南的密库地图,就藏在九千岁书房《春秋》封皮内。那里有沈家与北狄来往的信件副本。"
这是你与萧慎曾讨论过的假情报——一本根本不存在的《春秋》。你知道赵侍郎会迫不及待地去"查证",而这将暴露他的不轨之心。
果然,赵侍郎眼中闪过贪婪:"来人,速去九千岁府搜查!"
当夜,你被关在死牢,等待次日问斩。月光透过窄窗洒落,你抱膝而坐,心中异常平静。至少,萧慎安全了。
第十六章 真相大白
黎明时分,牢门突然被打开。你以为是来提你行刑的,却看到萧慎一身朝服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
"你这个傻子!"他一把将你拉入怀中,声音嘶哑,"谁准你自作主张的?"
原来,赵侍郎带人闯入萧府搜查时,萧慎早已安排人埋伏。他们不仅当场抓获赵侍郎伪造证据,还从他身上搜出了与北狄往来的真信件。更关键的是,萧慎派往江南的人带回了证明沈家清白的铁证——先帝密旨显示,所谓沈家谋反实则是先帝为引蛇出洞设的局。
"皇上已下旨为沈家平反,"萧慎轻抚你的脸颊,"赵侍郎一党全部下狱。"
你喜极而泣,却又突然想起什么:"可我已当众认罪..."
"皇上英明,知道你是为了保我。"他微微一笑,"不过,我们得立刻进宫面圣。"
第十七章 惊人秘密
皇宫内,皇上单独召见了你们。这位年轻的帝王面色严肃:"萧卿,你可知罪?"
萧慎跪伏在地:"臣知罪。臣隐瞒身份,欺君罔上,罪该万死。"
你困惑地看着他,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叹了口气:"起来吧。念在你铲除奸党有功,朕恕你无罪。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你一眼,"你确定要告诉沈姑娘真相?"
萧慎转向你,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忐忑:"昭阳,我...不是真太监。"
你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来当年萧家遭难,萧慎被送入宫时,他父亲的老部下买通了净身房太监,做了假手续。后来他凭借才能步步高升,这个秘密却始终无人知晓。
"所以..."你的声音颤抖,"你对我的感情..."
"是真的。"他直视你的眼睛,"以男人的身份爱着你。"
皇上轻咳一声:"朕已决定恢复沈家爵位,由沈昭昭继承。至于你们..."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若两情相悦,朕可赐婚。"
第十八章 昭昭春色
次年春日,你们在江南完婚。皇上的赐婚圣旨与沈家平反诏书一同送达,曾经的屈辱与仇恨,终于烟消云散。
婚礼当日,你穿着大红嫁衣,看着镜中的自己——不再是那个骄纵的大小姐,而是一个经历过苦难,懂得真爱的女子。
"夫人,老爷在前厅等呢。"丫鬟笑着提醒。
你深吸一口气,走向你的新郎。萧慎——不,现在该叫他萧大人了——一身喜服,俊美如谪仙。当他牵起你的手时,你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真实而坚定。
"后悔吗?"拜堂前,他低声问你,"嫁一个曾经那样对你的男人?"
你摇摇头,眼中含泪:"那都是前世的事了。今生,我们重新开始。"
洞房花烛夜,他小心翼翼地为你取下凤冠,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当他终于将你拥入怀中时,你感受到两颗伤痕累累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宿。
"昭昭,"他在你耳边轻语,"这一生,我定不负你。"
窗外,春色正好。九重花瓣随风飘落,仿佛在为你们的新生祝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