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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7-06 18:43:24

第一章 无爱王妃

永昌五年的初雪来得格外早。楚王府的朱红大门上,喜绸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那鲜艳的红色刺痛了苏婉宁的眼睛。

"王妃,该行礼了。"喜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婉宁收回思绪,隔着珠帘望向对面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谢湛一袭大红喜袍,剑眉入鬓,凤眼微挑,俊美得令人屏息,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一拜天地——"

她缓缓跪下,额头触地时,一滴泪无声地渗入红毯。这场婚事,从来不是他想要的。全京城都知道,楚王谢湛心中只有那位在战乱中救他一命的颜姑娘。若非颜清婉在三个月前"香消玉殒",皇上也不会下旨将苏家嫡女赐婚给他。

"礼成——送入洞房!"

喧闹声中,苏婉宁被簇拥着送入新房。龙凤喜烛高燃,映得满室生辉。她端坐在床沿,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嫁衣下摆。

"都下去吧。"待众人退去,她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脊背。

窗外更漏声声,从一更到三更,门外始终没有响起期待的脚步声。

"王妃..."陪嫁丫鬟春桃轻手轻脚地进来,"王爷他...宿在书房了。"

苏婉宁的指尖微微一颤,却仍保持着端庄的微笑:"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

待房门关上,她才缓缓摘下凤冠。铜镜中映出一张苍白的脸,眼眶微红,唇上的胭脂已被咬得斑驳。她伸手抚过镜中自己的容颜——据说她与那位颜姑娘有三分相似,特别是这双杏眼。

"颜姑娘..."她轻声呢喃,眼泪终于决堤。

窗外雪落无声,她独自躺在宽大的婚床上,听着更鼓从三更敲到五更。锦被冰凉,如同她此刻的心。

五年时光如白驹过隙。

又是一个寒冬,苏婉宁站在廊下,望着院中那株谢湛最爱的白梅。五年了,她始终记得新婚第一夜独守空房的凄凉,却也将楚王妃的职责履行得无可挑剔。

"王妃,王爷回府了。"春桃匆匆来报,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婉宁立即整理衣襟,快步走向前厅。谢湛一身玄色锦袍,肩头还带着未化的雪粒,正在解大氅的系带。见她进来,只是略一抬眼:"有事?"

"王爷,母妃寿辰将至,妾身拟了礼单,请您过目。"苏婉宁双手奉上清单,指尖微微发颤。

谢湛随手接过,目光扫过纸面:"你安排便是。"说完便转身要走。

"王爷!"苏婉宁鼓起勇气叫住他,"母妃希望...希望我们能够一同出席寿宴。"

谢湛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本王那日有军务。"

"可母妃年事已高,近来身体又不好..."

"苏婉宁。"谢湛突然转身,眼神冷厉,"不要以为打理几年家务,就能干涉本王的决定。"

她僵在原地,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手中的帕子绞得死紧。五年来,她将王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连最苛刻的婆母都挑不出错处;她记得谢湛所有喜好,连他惯用的熏香都亲自调配;她甚至为他挡下过一次毒杀,自己却中毒卧床半月...

可他眼中,始终没有她的位置。

回到寝殿,苏婉宁从妆奁最底层取出一个紫檀木小盒。盒中是一方染血的素帕,角落绣着一个小小的"宁"字——七年前战乱时,她在破庙中救下一个重伤少年时用的帕子。那时她不知道他是尊贵的楚王,只记得他高烧昏迷中紧紧攥着她的手说:"若得生还,必不相负。"

"骗子..."苏婉宁苦笑着将帕子放回原处。后来她才知道,谢湛错将救他的人认作了颜清婉。而那个雨夜,成了她此生最美好也最痛苦的回忆。

"王妃,该用膳了。"春桃在门外轻声提醒。

苏婉宁拭去眼角的湿润,恢复了平日的端庄:"进来吧。"

晚膳照例只有她一人。五年来,与谢湛同桌而食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小口喝着汤,突然一阵恶心涌上喉头。

"王妃?"春桃慌忙递上帕子。

苏婉宁摆摆手,却忍不住干呕起来。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闪过心头——上次月事是什么时候?

第二章 怀孕风波

永昌十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窗外的桃树枝头已绽出点点粉红,苏婉宁却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发怔。镜中人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影,唇色也比平日苍白几分。

"王妃,您这已经是第三次晨起不适了。"春桃递上一盏温热的姜茶,眼中闪着担忧,"要不要请府医来看看?"

苏婉宁接过茶盏,温热透过瓷壁传到指尖。她轻轻摇头:"不必兴师动众,许是昨夜着了凉。"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恶心涌上喉头,她慌忙用帕子掩住口。

春桃见状,不由分说地跑出去唤来了府医。

老府医徐慎之是太医院退下来的老太医,在王府伺候了二十余年。他搭上苏婉宁的腕脉,眉头先是微蹙,继而舒展,最后竟露出几分喜色。

"恭喜王妃,您这是喜脉啊!"徐太医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约莫两个月身孕,脉象稳健有力。"

"啪嗒"一声,苏婉宁手中的茶盏落在绒毯上,溅起几滴茶渍。她下意识抚上平坦的小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徐太医,您...确定没诊错?"

"老朽行医四十载,喜脉断不会错。"徐太医捋着花白胡须,"只是王妃气血稍虚,需好生调养。老朽这就开几副安胎的方子。"

待徐太医退下,苏婉宁仍呆坐在窗前。她与谢湛仅有的一次...是三个月前他庆功宴醉酒,误入她房中。那一夜他满身酒气,动作粗暴又冷漠,酒醒后更是头也不回地离去,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春桃见她神色恍惚,轻声劝道:"王妃,这是喜事啊。王爷知道了一定..."

"先别告诉王爷。"苏婉宁打断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等...等过些日子再说。"

然而不出三日,消息还是不胫而走。这日清晨,苏婉宁正在园中散步,远远听见假山后传来丫鬟们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王妃有喜了!" "怎么可能?王爷从不进她房门!" "嘘...我听说上个月十五,王爷醉酒后..." "别胡说!那夜王爷明明宿在林侧妃处!" "那这孩子..."

苏婉宁僵在原地,手中的绣帕被攥得变了形。春桃气得就要上前呵斥,却被她一把拉住。

"王妃!她们竟敢这样编排您!"春桃急得眼圈都红了。

苏婉宁摇摇头,强自镇定:"清者自清,何必与下人计较。"可转身时,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

回到寝殿,她发现几个洒扫的婆子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异样。往日恭敬的问候变得敷衍,甚至有人在她经过时故意别过脸去。

晚膳时分,往常准时送来的饭菜迟迟未到。春桃去催问,回来时脸色难看:"厨房说...说今日忙乱,忘了准备王妃的膳食。"

苏婉宁静静地坐在桌前,忽然轻笑一声:"无妨,我也不饿。"

窗外,暮色四合。她独自坐在黑暗中,一滴泪无声滑落。腹中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抽痛,她慌忙抚上小腹,轻声呢喃:"别怕...娘亲在这里..."

第五日清晨,谢湛突然回府,命人唤她去正厅。

苏婉宁换上最庄重的绛紫色衣裙,发间只簪一支素银簪子。她知道即将面对什么,却挺直了脊背走向风暴中心。

正厅内,王府上下管事嬷嬷齐聚,连久不问事的太妃都端坐在侧。谢湛一身玄色锦袍,面色阴沉如铁。林侧妃站在他身侧,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

"跪下。"谢湛冷声道。

苏婉宁深吸一口气,缓缓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寒意透过薄薄的裙料刺入膝盖,她却恍若未觉。

"本王问你,"谢湛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腹中胎儿,是谁的种?"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心窝。苏婉宁猛地抬头,对上谢湛冰冷的眼神,那里面满是怀疑与厌恶。

"王爷明鉴,这是您的骨肉。"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谢湛冷笑一声:"本王与你何时有过夫妻之实?"

厅内顿时一片哗然。林侧妃用手帕掩着嘴角,眼中满是讥诮。

苏婉宁脸色煞白,那夜的屈辱与痛苦再次涌上心头——他竟连这都不记得了?

"永昌九年腊月十五,王爷庆功宴醉酒..."她艰难地开口,声音细如蚊呐。

"荒谬!"谢湛厉声打断,"那日本王明明..."他突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林侧妃见状,立刻柔声插话:"王爷那夜确实醉了,但宿在妾身处呢。王妃姐姐,您若真做了错事,不如老实承认。王爷宽厚,说不定..."

"林氏!"苏婉宁突然抬头,眼中燃起怒火,"我苏婉宁行事光明磊落,何须向你解释?"

她转向谢湛,一字一顿:"妾身以性命起誓,若腹中胎儿非王爷亲生,愿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腹中突然一阵剧痛。苏婉宁弯下腰,一股热流从腿间涌出。她低头,看见鲜红的血顺着裙摆滴落在地,在青石板上绽开刺目的花。

"孩子..."她眼前一黑,倒在血泊中。

失去意识前,她恍惚听见谢湛惊慌的喊声:"传太医!快!"还有林侧妃尖锐的叫声:"王爷小心!别被她骗了!"

苏婉宁醒来时,已是三日后。

帐顶熟悉的芙蓉花纹告诉她,这是自己的寝殿。窗外阳光正好,一束光线斜斜落在锦被上,映出上面暗红的血迹。

她下意识摸向腹部,那里已经平坦如初。一阵剧痛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比身体的疼痛更甚。

"春桃..."她虚弱地呼唤,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火灼烧过。

无人应答。

苏婉宁挣扎着坐起身,腹部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她咬牙撑到妆台前,铜镜中映出一张惨白的脸,眼下乌青,嘴唇干裂,活像个游魂。

"王妃!您怎么起来了!"春桃端着药碗进来,见状慌忙放下药碗来扶。

"我的孩子...真的没了?"苏婉宁轻声问,尽管心中早已知道答案。

春桃的眼泪夺眶而出:"徐太医说...说您以后恐怕都..."

苏婉宁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无声滑落。她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王爷呢?"

春桃低下头:"王爷...王爷这几日在军营...林侧妃说您需要静养,把其他下人都调走了..."

苏婉宁望向窗外。院中那株白梅开得正好,洁白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她想起去年此时,谢湛站在梅树下对她说的唯一一句还算温和的话:"这花开得不错。"

原来她一直记得他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像守财奴数着为数不多的铜板。而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春桃,去把我的银针取来。"

"王妃!您现在的身子不能..."

"去。"

春桃含着泪取来她陪嫁的银针匣子。这是外祖父留给她的遗物,一套十二根银针,据说传自神医扁鹊。苏婉宁强撑着坐起,颤抖的手指捏起一根银针,对准自己腕间穴位缓缓刺入。

这是外祖父教她的止血止痛之法,如今只能自救。

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能救自己的永远只有自己。

七日后,苏婉宁终于能下床了。她站在窗前,看着院中来来往往的仆人。他们见到她,要么低头快步走过,要么投来怜悯的目光。

"王妃,您该喝药了。"春桃端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苏婉宁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味在口中蔓延,却比不上心中的苦涩。

"这几日...府里可有什么动静?"

春桃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林侧妃接管了府中事务,把咱们的人都调去了粗使处。还有...王爷昨日回府,听说...听说要纳兵部侍郎的千金为侧妃..."

苏婉宁的手微微一颤,药碗差点脱手。她轻轻放下碗,忽然笑了:"好啊,真好。"

她转身打开妆奁,取出那支象征王妃身份的九凤金钗。金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刺得她眼睛发疼。

"春桃,研墨。"

铺开一张雪浪笺,她提笔写下"和离书"三个字,笔锋凌厉如刀,几乎要划破纸背。

窗外,一阵风吹过,白梅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像一场迟来的雪。

第三章 和离决意

晨光透过窗纱洒落,苏婉宁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握着一卷医书,却半个字也没看进去。小产已过去半月,她的脸色仍苍白如纸,眼下浮着淡淡的青影,整个人瘦了一圈,宽大的衣袍显得空荡荡的。

"王妃,该喝药了。"春桃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进来,热气氤氲中散发着苦涩的气息。

苏婉宁接过药碗,眉头都没皱一下,仰头一饮而尽。这半月来,再苦的药她都面不改色地喝下——身体的疼痛算什么,心里的痛才真能要人命。

"王爷...回府了吗?"她轻声问,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春桃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回府两日了,一直...一直在林侧妃院里。"

苏婉宁望向窗外。院中那株白梅已经凋零殆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她忽然想起新婚那年,自己曾傻傻地在这树下等了一整夜,就因为他随口说了句"喜欢白梅"。

"春桃,你说人怎么就这么贱呢?"她轻笑一声,眼中却无半点笑意,"明明知道对方心里没你,还是忍不住去讨好,去期待。"

春桃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王妃..."

"别哭。"苏婉宁抬手擦去小丫鬟脸上的泪,"不值得。"

她起身走到妆台前,铜镜中映出一张陌生的脸——眼神死寂,嘴角却挂着笑,像是戴了一张精致的面具。她缓缓打开妆奁最底层,取出那个紫檀木小盒。盒中的素帕已经泛黄,血迹变成了暗褐色,唯有那个"宁"字依然清晰。

"你知道吗?七年前那个雨天,我本可以不管他的。"苏婉宁轻抚帕子,声音飘忽,"他伤得那么重,满身是血,我背着他走了三里地才找到那个破庙..."

春桃瞪大了眼睛:"王妃是说...王爷他..."

"他认错人了。"苏婉宁合上盒子,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把颜清婉当成了救命恩人,把我当成了...替代品。"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林侧妃带着两个粗使婆子闯了进来,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

"姐姐身子可好些了?"林氏目光在屋内扫视,最后落在苏婉宁手中的木盒上,"王爷让我来取些东西。"

苏婉宁不动声色地将木盒放回妆奁:"王爷要什么,自己来取便是。"

林氏笑容一僵,随即又恢复那副虚伪的表情:"王爷说了,兵部侍郎的千金下月过门,要腾出东边的院子。姐姐这处位置好,正好..."

"正好什么?"苏婉宁缓缓起身,明明比林氏瘦弱许多,气势却陡然凌厉起来,"正好给我这个'不洁之人'住冷宫?还是正好给你这个爬床的贱婢腾地方?"

林氏脸色大变:"你!"

"滚出去。"苏婉宁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告诉谢湛,想要这院子,自己来拿。"

林氏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真的动手,只得带着婆子悻悻离去。

待脚步声远去,苏婉宁的身子晃了晃,扶住妆台才没有倒下。春桃连忙扶住她:"王妃!您别动气,身子还没好..."

"春桃,研墨。"苏婉宁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展开一张雪浪笺,提笔写下"和离书"三个字,笔锋凌厉如刀。写完后,她打开妆奁,取出象征王妃身份的九凤金钗放在一旁。

"备轿,去军营。"

楚王军营大帐内,谢湛正在与副将议事。见苏婉宁进来,他眉头微皱:"你不好好养身子,来这里做什么?"目光却不自觉地被她消瘦的身形所吸引。

苏婉宁面色苍白如纸,却站得笔直。她双手奉上和离书,声音平静得可怕:"请王爷过目。"

谢湛接过一看,脸色骤变:"和离?苏婉宁,你好大的胆子!"

"妾身思虑已久。"苏婉宁直视他的眼睛,那目光让谢湛心头一震,"五年婚姻,徒有虚名。如今孩子也没了,这段姻缘也该断了。"

谢湛将和离书拍在案上,震得茶盏一跳:"你以为王妃是想当就当,想走就走的?你不过是看中楚王府的权势!"

苏婉宁突然笑了,那笑容凄凉得令人心碎:"权势?王爷可知道,若非圣旨难违,我苏婉宁宁愿嫁与山野村夫,至少能得一份真心相待。"

她摘下腰间象征王妃身份的玉佩放在案上:"嫁妆我会派人来取,其余楚王府的一针一线,绝不带走。"

"你!"谢湛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走出这个门,就永远别想回来!"

苏婉宁任由他抓着,不挣扎也不退缩,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正合我意。"

帐内一时寂静无声。谢湛这才发现,她的手腕细得惊人,腕骨凸出,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更让他心惊的是她的眼神——曾经那双总是含情带怯的眼睛,如今只剩一片死寂。

他不由自主地松了手。

苏婉宁福身一礼,转身离去。帐外飘起雪花,她单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雪幕中,没有回头。

谢湛站在帐门口,胸口突然一阵刺痛,他下意识伸手按住,却不知这痛从何而来。

副将小心翼翼地问:"王爷,要派人跟着王妃吗?"

"不必。"谢湛冷声道,"她迟早会回来求我。"

回到王府,苏婉宁径直去了祠堂。她在祖宗牌位前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

"儿媳不孝,今日自请下堂。"她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轻却坚定,"五年无所出,愧对列祖列宗。"

太妃闻讯赶来,看着这个一向温顺的儿媳,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婉宁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太妃叹了口气,"湛儿性子是冷了些,但你毕竟是正妃..."

"母妃。"苏婉宁抬起头,眼中含泪却带着笑,"这些年承蒙您照顾,媳妇感激不尽。只是...媳妇累了。"

太妃看着她眼下的青黑和瘦削的脸颊,终究没再挽留。

回到寝殿,苏婉宁只收拾了几件素衣、医书和那套银针。春桃哭成了泪人:"王妃,让奴婢跟您走吧!"

苏婉宁替她擦去眼泪:"傻丫头,留在王府对你更好。"她从箱底取出一个小包袱,"这里有些银两和你的卖身契,足够你找个好人家了。"

"王妃!"春桃跪下来抱住她的腿,"您一个人能去哪啊..."

苏婉宁望向窗外纷飞的雪花,轻声道:"天大地大,总有容身之处。"

离开那日,雪下得很大。苏婉宁一袭素衣,发间只簪一支木钗,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出王府侧门。

没有送行的人,没有离别的仪式。只有春桃红着眼睛,偷偷塞给她一个暖手炉:"王妃...保重。"

苏婉宁笑了笑,转身踏入风雪中。雪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就被新雪覆盖。

她不知道的是,谢湛就站在远处的阁楼上,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雪花落在他肩头,积了厚厚一层,他却浑然不觉。

"王爷,要派人跟着吗?"侍卫小声询问。

谢湛沉默良久,才冷冷道:"不必。她迟早会回来。"

可那年整个春天过去,苏婉宁再未回来。而谢湛开始在每个雪夜,独自站在阁楼上,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一站就是整夜。

第四章 真相大白

苏婉宁离开后,楚王府乱了套。

"王爷,您的朝服..."侍从战战兢兢地捧着一件熏香过浓的衣袍。

谢湛皱眉:"怎么回事?"

"以往都是王妃亲自为您调配熏香,如今..."

谢湛烦躁地挥手:"下去!"

晚膳时分,菜肴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谢湛摔了筷子:"厨子都不想干了吗?"

管家跪地发抖:"回王爷,从前王妃都会亲自去厨房指点..."

夜深人静时,谢湛独坐书房,案上的公文怎么也看不进去。他起身来到窗前,院中那株白梅已经枯萎——往年这时节,苏婉宁总会细心为它裹上草席防寒。

更让他烦躁的是,他每晚都会梦见苏婉宁——梦见她深夜为他披衣,梦见她为他尝药试毒,梦见她站在雪地里等他回府的背影。醒来时,枕边空无一人,只有无尽的空虚。

"王爷,边关急报!"侍卫匆匆来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展开军报,谢湛脸色大变——北境发现颜清婉的踪迹!那个他以为早已死在战乱中的白月光,原来一直活着,还被敌军俘虏。

谢湛当即点兵前往营救。经过一番激战,他终于在一处敌营中找到了颜清婉。

"湛哥哥!"颜清婉扑进他怀中,泪眼婆娑,"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谢湛却僵在原地。这个声音...不对。七年前那个在黑暗中给他希望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回程路上,谢湛试探地问:"你还记得七年前,在破庙里救我的事吗?"

颜清婉眼神闪烁:"当然记得!那天下着大雨,我给你包扎伤口..."

谢湛的心沉到谷底——那日明明是晴天,救他的人用的是银针止血,不是包扎。而且那人临走时,在他手心写下一个"宁"字。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他认错人了!真正的救命恩人是...

"调头!回京城!"谢湛厉声命令。

回到王府,谢湛直奔苏婉宁曾经的寝殿。殿内一尘不染,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他翻遍每一个角落,终于在床榻暗格中找到一个小木盒。盒中是一方染血的素帕,角落绣着一个"宁"字——正是当年他醒来后不见踪影的救命恩人留下的唯一线索。

"是她...一直都是她..."谢湛跪倒在地,心如刀绞。

他猛然想起苏婉宁小产那日,医女说的话:"王妃身子本就虚弱,加上情绪激动导致血崩...以后恐怕再难有孕了..."

"王爷..."管家在门外小心翼翼地说,"老奴一直想告诉您,王妃每次月事都痛得死去活来,却从不让人告诉您。那夜您醉酒...她其实是愿意的..."

谢湛一拳砸在墙上,指节渗出血丝。他终于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一个用生命爱他的女人,和他未出世的孩子。

"备马!"谢湛红着眼睛吼道,"给我找!翻遍大周也要把她找回来!"

第五章 此生不见

一年后,南疆边城。

"苏大夫,我家小儿高热不退,求您看看!" "苏神医,这是自家种的药材,您收下吧!"

一间简陋的医馆前,排队求医的百姓络绎不绝。医馆内,一袭素衣的女子正专注地为小童施针。她眉眼如画,只是眼神沉静如水,再无波澜。

这正是消失已久的苏婉宁。离开王府后,她一路南下,在途中遇到一位游医,认出她手中银针是失传已久的"灵枢九针"传人所用。在老者指点下,她医术大进,最终在边城安顿下来。

"苏大夫,有位京城来的公子,说是您的故人。"药童进来通报。

苏婉宁手中银针微微一顿,又继续稳稳刺入穴位:"告诉他,苏宁不见京城来客。"

门外,谢湛听到回复,心如刀割。他透过门缝,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她瘦了许多,一袭粗布衣衫,发间只簪一根木钗,却比在王府时更加从容自在。

"宁儿..."他低声呼唤,却不敢强行闯入。

三日后,当谢湛再次来到医馆,却被告知苏大夫已离开边城。药童递给他一封信,只有短短一行字:

"王爷,望此生不复相见。"

谢湛站在飘雪的街头,手中的信笺仿佛有千钧重。有路人好奇地问:"这位郎君,那位苏神医是你什么人啊?"

他望着苏婉宁离去的方向,苦涩一笑:"是我曾经拥有过,却失去得最彻底的人。"

后来,谢湛找遍大江南北,再未见过苏婉宁。有人说她在西域行医济世,有人说她归隐山林。而谢湛终生未娶,只在府中建了一座小阁,供奉着一幅画像——画中女子一袭素衣,手持银针,眉眼如初。

每当夜深人静,他都会对着画像轻声呼唤那个从未叫出口的名字:"宁儿..."

而千里之外,某个不知名的小镇上,一位女大夫正在灯下翻阅医书。窗外月光如水,她的案头放着一封未寄出的信:

"谢君不娶之恩,使我得见天地宽广。昔日种种,已如浮云过目。愿君珍重,勿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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