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公司核心技术的唯一创始人，占股40%。
庆功宴当天，合伙人周铭递给我一个房本。
我以为是庆祝的礼物，打开一看，却是一套郊区烂尾楼的购房合同。
我冲去质问他，我的4亿股权去哪了。
我的女友，公司的COO苏梦婷却挽住他的胳膊，对我露出陌生的微笑：
「陆泽，周总说了，你一个搞技术的，给你一套房养老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那些代码，没有周总的运营和包装，一文不值！」
我拿出我们签署的股权协议，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周铭却一把抢过，当着所有人的面点燃：
「这是废纸！陆泽你想干什么！」
「你也不看看苏梦婷现在爱的是谁？你一个穷技术员，配得上她吗？」
「当初要不是我，你连创业的门都摸不到，现在还想分钱？」
我妹妹的骨髓移植手术就在下周，一百万的费用，就等着这笔钱救命！
我把所有专利和技术都无偿给了公司，账户里一分钱都没有！
可现在，我只得到一套无法入住的烂尾楼。
我冲到医院。
妹妹已经被转入了临终关怀病房。
她拉着我的手，气息微弱：
「哥，是不是钱不够了？」
「没关系，你别为我……跟人低头……」
我跪在地上，连哭声都发不出来。
三天后，妹妹走了。
头七那天，周铭和苏梦婷的订婚消息轰动全城。
他们用我的核心技术，成立了新的AI公司，估值翻倍。
新闻发布会上，苏梦婷依偎在周铭怀里，娇羞地说：
「我和陆泽只是同事，我的爱人，从来都只有周铭一个。」
「听说他妹妹去世了，我们会以公司的名义捐款2000元，希望他节哀。」
捐款？
用我卖命换来的钱，施舍我两千块？
我气血攻心，脑中轰然一响。
作为常年为技术突破而透支身体的程序员，我本就健康堪忧。
这一刻，我连站都站不稳。
手机屏幕上，是他们二人亲吻的巨幅照片。
我倒下的最后一秒，仿佛听见周铭在电话里轻笑：
「放心，他妹妹死了，他自己也活不长了，我们的新公司，再也没有任何隐患……」
再睁眼，我回到了公司被收购的前一天。
01
「陆泽，明天就是我们和‘深空科技’签约的日子了。」
周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们成功了！十个亿！我们的公司，值十个亿！」
我靠在医院走廊冰冷的墙壁上，听着妹妹病房里传出的压抑的咳嗽声，心脏一阵绞痛。
「我的那份，4个亿，什么时候到账？」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阿泽，你急什么？明天庆功宴上，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别忘了，苏梦婷也会在。」
他特意加重了苏梦婷的名字。
苏梦婷，我的女友，也是公司的COO。
上一世，她就是挽着周铭的胳膊，笑着对我说，我一个搞技术的，只配拿一套烂尾楼养老。
惊喜？
是惊吓吧。
「周铭，我需要钱，现在，立刻，马上。」
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我妹妹的手术费，差一百万。」
「阿泽，你又来了，」周铭的语气变得不耐烦，「你妹妹的病就是个无底洞！公司的钱是用来发展的，不是给你填家里的窟窿！」
「你放心，等明天钱到手，一百万算什么？一千万我都给你！」
他画着空洞的大饼，就像上一世一样。
我挂了电话。
不能再等了。
我转身冲进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张医生，我妹妹的手术，必须立刻安排！」
张医生为难地看着我：「陆泽，我知道你着急，但是一百万的费用……医院有规定，钱不到位，我们没法……」
「钱会有的。」
我打断他，眼神坚定得让他无法直视。
「给我一天时间，不，半天！今天下午六点前，钱一定会到账！」
我不能再让妹妹从手术排期表上被划掉。
绝对不能！
离开医院，我打车直奔公司。
现在是下午两点。
距离那场虚伪的庆功宴，还有不到二十四小时。
周铭和苏梦婷此刻应该正在会议室，跟「深空科技」的法务敲定最后的合同细节。
这正是我需要的机会。
我回到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反锁了门。
作为公司的CTO和核心技术的唯一缔造者，我拥有所有服务器的最高权限。
周铭以为技术只是工具，但他永远不懂，工具的执掌者，才是真正的主人。
我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一行行代码如瀑布般流淌。
我要做的不是偷，而是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一部分。
创业初期，为了防止核心技术被恶意收购或稀释，我在公司的底层专利框架里，预设了一个「技术安全保障协议」。
这份协议与公司的核心AI「天穹」系统深度绑定。
协议规定，作为核心专利的唯一持有人，在公司面临控制权变更的极端情况下，我有权启动紧急预案，将一笔不超过总估值1%的资金，转移到指定的「技术保护基金」账户中，用于专利的维护和后续研发。
这个账户的控制人，只有我一个。
周铭他们只顾着庆祝胜利，早就把这份被他们视为「技术员杞人忧天」的协议忘在了脑后。
十个亿的1%，就是一千万。
足够了！
我迅速定位到财务系统，找到了即将注入的十亿收购款的虚拟账户接口。
我写下了一段触发式脚本。
只要「深空科技」的资金一进入托管账户，我的「技术保护基金」就会在系统结算前的0.01秒内，自动、无声地划走一千万。
这笔操作在庞大的数据交割中，就像一滴水汇入大海，短时间内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椅子上，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
这只是第一步。
拿回救命钱，保住妹妹的命。
然后，我要让那对狗男女，为他们的贪婪和背叛，付出血的代价！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苏梦婷发来的消息：「阿泽，在哪？晚上一起吃饭，庆祝一下吧。」
庆祝？
我看着这条信息，嘴边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好啊。
是该「庆祝」一下了。
我回了两个字：「老地方。」
02
「老地方」是我们大学时常去的一家西餐厅，安静，隐蔽。
我到的时候，苏梦婷已经在了。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香奈儿职业套装，妆容精致，正优雅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看到我，她放下刀叉，对我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阿泽，你来了。」
「瘦了，最近是不是又熬夜了？」
她的话语温柔，眼神关切，和上一世那个挽着周铭，满脸鄙夷的女人判若两人。
演技真好。
要不是我死过一次，恐怕真的会被她骗过去。
「公司要卖了，开心吗？」我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当然，」她拿起红酒杯，轻轻晃动着，「这是我们一起努力的结果。」
「我们？」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这里面，有我吗？」
苏梦婷的笑容僵了一下。
「阿泽，你怎么了？今天说话怪怪的。」
「我只是想提前知道一下，」我身体前倾，盯着她的眼睛，「我的那40%，周铭打算怎么给我？」
苏梦婷的眼神闪躲了一下，她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这个……周总不是说明天庆功宴上会说吗？他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她又把皮球踢给了周铭。
「苏梦婷，」我叫着她的名字，「我们在一起四年了。」
「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她的脸色微微泛白，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了。
「周铭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我们的感情都不要了？」
「陆泽！」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声音陡然拔高，「你胡说什么！」
「我为你，为公司付出了多少，你没看到吗？」
「为了拉投资，我陪那些脑满肠肥的投资人喝酒喝到胃出血，你在哪里？」
「为了拓展市场，我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跑遍大半个中国，你又在哪里？」
「你只会躲在你的代码世界里，你凭什么质疑我！」
她开始歇斯底里，这副模样，我太熟悉了。
上一世，她也是这样指责我，把自己的背叛说得理所当然。
我没有动怒，反而笑了。
「所以，这些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
「我没有背叛你！」她尖叫。
「那你告诉我，你手腕上这块百达翡丽，是哪来的？」
我指着她手腕上一块镶满钻石的女士手表。
我认得它，全球限量款，价值超过三百万。
以我和她的收入，根本不可能买得起。
苏梦婷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下意识地想用手捂住，但已经晚了。
「是……是我自己买的！」她嘴硬道。
「是吗？」我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
照片上，是周铭的朋友圈。
三天前发的，配文是：「赠予佳人，未来可期。」
照片的主体，就是一块和她手上一模一样的手表。
「阿泽，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和周总只是……」
「只是什么？」我冷冷地看着她，「只是工作关系？只是上司和下属？」
「还是……早已滚到了一张床上？」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火辣辣地疼。
苏梦婷的手在发抖，眼眶通红，泪水在打转。
「陆泽，你混蛋！」
她哭着说完，抓起包，转身跑出了餐厅。
我没有追。
我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桌上那杯未动的红酒。
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这一巴掌，就当是还清了我们四年的感情。
从现在起，我们两不相欠。
只有仇。
回到妹妹的病房，已经是深夜。
她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
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妹妹，哥很快就能拿到钱了。
这一次，哥一定让你好好活下去。
第二天上午，签约仪式如期举行。
我没有去现场。
我请了假，理由是身体不适。
周铭巴不得我不在，立刻就批了。
我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时间。
上午十点整。
签约仪式正式开始。
十点十五分。
「深空科技」的法务总监和周铭共同在合同上签字。
十点三十分。
签约完成，双方握手，香槟开启。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银行短信。
「【XX银行】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10月26日10:30入账人民币10,000,000.00元，当前余额10,000,235.50元。」
成了！
我立刻将一百万转入医院的指定账户。
然后拨通了张医生的电话。
「张医生，钱已经到账，请立刻安排手术！」
03
「陆先生，您放心，手术室和专家团队已经准备就绪，我们马上就接小雅过去！」
张医生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如释重负。
挂掉电话，我看着窗外。
妹妹的命，保住了。
接下来，该清算那笔带血的账了。
我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秦律师吗？我是陆泽。」
电话那头的秦律师，是我大学师兄，如今是业内顶尖的知识产权律师。
「陆泽？你小子，终于想起我了？」
「师兄，长话短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把公司被收购，以及我被合伙人设计侵吞股权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当然，我隐瞒了重生的事，只说我提前发现了他们的阴谋。
秦律师听完，沉默了。
「十个亿的收购，核心技术创始人的股权被清零，只给一套烂尾楼？」
「这帮人，是在抢劫啊！」
「师兄，合同明天就要正式生效，我还有机会吗？」
「有机会，但很难。」秦律师的语气很严肃，「对方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股权协议他们可以说你自愿放弃，或者用其他条款架空你。」
「打官司周期长，而且你未必能赢。」
「我不打算打官司。」我冷冷地说。
「哦？」秦律师来了兴趣，「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让他们，把吃进去的，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我要让收购方，主动撕毁合同。」
秦律师在那头笑了起来。
「有意思。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帮我准备一份材料，一份关于『天穹』系统核心AI算法的后门程序和自毁指令的说明书。」
「什么？」秦律师大吃一惊，「你……你在自己的系统里留了后门？」
「不是后门，是‘钥匙’。」我纠正道，「一把只有我能使用的，用以清除和锁定核心数据的钥匙。」
这是我最后的底牌。
「天穹」系统，从第一行代码开始，就是我亲手构建的。
它就像我的孩子。
周铭和苏梦婷可以夺走公司的外壳，但他们永远无法夺走它的灵魂。
我在「天穹」的底层逻辑中，植入了一个「休眠指令」。
这个指令平时处于沉睡状态，任何检测都无法发现。
但只要我通过特定的加密序列从外部激活，它就会在72小时后，开始不可逆地、链式地删除核心数据库。
届时，十亿买来的「天穹」，将变成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数据。
「深空科技」买了个寂寞，他们会放过周铭吗？
「我明白了。」秦律师立刻懂了我的意图，「你是想用这个来要挟收购方和周铭？」
「不，」我摇了摇头，「我不要挟任何人。」
「我要把这份‘钥匙’的使用说明，作为一份‘礼物’，送给深空科技的新任CTO。」
秦律师愣住了。
「送给他们？那你不是……」
「师兄，你觉得，一个花了十亿买来的高科技系统，发现里面藏着一个随时可以引爆的核弹，买家会怎么想？」
「他们会愤怒，会恐慌，会觉得卖家是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们不会感谢我这个送‘礼物’的人，但他们会把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卖家——也就是周铭的身上！」
秦律师倒吸一口凉气。
「高，实在是高！」
「你这是要借刀杀人，而且是让对方心甘情愿地帮你递刀！」
「我需要你把这份技术说明包装得天衣无缝，」我继续说，「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偶然被发现’的系统漏洞报告。」
「没问题，交给我。」秦律师满口答应，「保证做得滴水不漏。」
挂了电话，我开始编写那份加密序列。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周铭，苏梦婷。
你们以为拿到了十亿，就可以高枕无忧，双宿双飞了？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是从天堂坠入地狱。
庆功宴的请柬，准时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地点：本市最豪华的君悦酒店顶层宴会厅。
时间：今晚七点。
我看着请柬上烫金的大字，笑了。
鸿门宴。
我当然要去。
这么精彩的大戏，我这个主角，怎么能缺席呢？
04
晚上七点，君悦酒店。
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周铭穿着一身高定西装，端着酒杯，满面春风地周旋于各位来宾之间。
苏梦婷则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挽着他的手臂，接受着众人的恭维和祝福。
他们是今晚绝对的焦点。
我到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我只是一个不善交际的技术宅。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功臣，陆泽吗？」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是公司的市场总监，周铭的头号狗腿子。
「怎么才来啊？周总和苏总监可等你半天了。」
我没理他，径直走向周铭和苏梦婷。
周铭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
「阿泽，你可算来了！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我淡淡地说。
苏梦婷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很快又别过头去，仿佛不认识我。
她脸上的红肿已经用厚厚的粉底遮住，但依然能看出些许痕迹。
「来来来，阿泽，我给你介绍一下，」周铭拉着我的胳膊，把我引向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这位就是深空科技的董事长，李总！」
「李总，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技术核心，‘天穹’系统之父，陆泽！」
李总对我伸出手，笑得很和善。
「久仰陆先生大名，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我握住他的手：「李总过奖了。」
寒暄过后，周铭迫不及待地进入了正题。
他拍了拍手，一个助理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了上来。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此。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
周铭拿起话筒，声音洪亮。
「今天，是我们公司的大喜日子！也是我个人，要兑现承诺的日子！」
「我们能有今天，离不开我们最核心的伙伴，我的好兄弟——陆泽！」
他慷慨激昂，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为了感谢阿泽这些年的付出，我决定，送他一份大礼！」
他猛地掀开红布。
托盘上，静静地躺着一个文件袋。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里面，就是那套郊区烂尾楼的购房合同。
「阿泽，」周铭拿起文件袋，递到我面前，脸上带着施舍般的笑容，「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养老房，以后你不用再辛苦写代码了，好好享受生活吧！」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个合伙人情深义重的感人场面。
只有我知道，这笑容背后是何等的肮脏和无耻。
我没有接。
我看着周铭，也看着他身边的苏梦婷。
苏梦婷的脸色苍白，她不敢看我，眼神飘忽，双手紧紧地攥着裙角。
我笑了。
「周铭，我的4亿股权，就值一套烂尾楼？」
我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掌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铭的笑容僵在脸上。
「阿泽，你……你喝多了吧？」
「我很清醒。」我盯着他，「我只问你，我的40%股权，那4个亿，去哪了？」
「什么4个亿？」周铭的狗腿子市场总监跳了出来，「陆泽你别给脸不要脸！周总好心送你房子，你还想讹钱？」
「就是！一个臭写代码的，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没有周总，你那些代码一文不值！」
人群开始骚动，指指点点。
苏梦婷终于忍不住了，她走上前，拉了拉我的袖子。
「陆泽，别闹了，有话我们私下说……」
「滚开！」我一把甩开她。
我看着周铭，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我们当初签署的股权协议，白纸黑字，具备法律效力！」
「周铭，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们法庭上见！」
周铭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迸发出怨毒的光。
突然，他笑了。
他一把抢过我手中的协议，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拿起了桌上的打火机。
「协议？这就是一张废纸！」
火焰升腾，将那份承载着我所有心血和信任的纸张，吞噬成灰烬。
「陆泽，我告诉你，今天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你妹妹的手术费，你也别指望了！」
「你和她，就一起去死吧！」
他面目狰狞，彻底撕下了伪装。
我看着他，看着飘落的灰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苏梦婷，突然动了。
她猛地上前一步，端起桌上的一杯红酒，毫不犹豫地泼在了周铭的脸上！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周铭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更是震惊地看着苏梦婷。
她……她在做什么？
苏梦婷的手在抖，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看着满脸酒渍，狼狈不堪的周铭，一字一句地说道：
「周铭，你这个无耻的骗子。」
「你以为，我真的会帮你吗？」
05
苏梦婷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宴会厅里炸响。
周铭抹了一把脸上的红酒，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苏梦婷，你疯了？！」
「我没疯！我清醒得很！」
苏梦婷的声音在发颤，却充满了力量。
她转向我，通红的眼眶里含着泪水，更含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决绝。
「陆泽，对不起。」
她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U盘，塞进我手里。
「这里面，有你想要的一切。」
「有他伪造股权转让协议，侵吞你4亿资产的全部证据。」
「还有……」
苏梦婷深吸一口气，转向目瞪口呆的李总。
「李总，这里面还有周铭和你们的竞争对手‘天启智能’密谋的邮件记录！」
「他打算拿到你们的十亿收购款后，就立刻带着‘天穹’系统的核心架构，跳槽到‘天启’！」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真正的‘天穹’交给你们！」
「他卖给你们的，只是一个空壳！」
全场哗然！
李总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周铭彻底慌了，他扑上来想抢我手里的U盘。
「你胡说！苏梦婷你这个贱人，你敢背叛我！」
我侧身躲过，将U盘紧紧攥在手心。
「保安！」李总怒吼一声。
几个保安立刻冲上来，将状若疯癫的周铭死死按住。
「周铭，你好大的胆子！」李总指着他，气得浑身发抖，「敢把我深空科技当猴耍！」
「李总，你听我解释！是这个女人在污蔑我！是她和陆泽串通好了要害我！」周铭还在垂死挣扎。
「是不是污蔑，看了就知道。」
我扬了扬手中的U盘，走向李总。
「李总，借个电脑用用？」
李总的助理立刻递上一台笔记本电脑。
我插入U盘。
里面有两个文件夹。
第一个文件夹，【股权侵占证据】。
点开，里面是周铭伪造的我「自愿放弃股权」的签字文件扫描件，以及他和律师商议如何做假账，将我的4亿股权款以「市场推广费用」的名义洗出公司的聊天记录。
铁证如山。
第二个文件夹，【商业欺诈证据】。
里面是周铭和「天启智能」CEO的邮件往来。
邮件里，周铭承诺，只要收购完成，他就将「天穹」系统的完整底层代码和未来三年的技术迭代路线图，以五千万的价格卖给「天启」。
他还嘲笑深空科技是「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李总的拳头越握越紧，额头上青筋暴起。
「报警！」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通知我们的律师团，立刻启动诉讼程序！我要让他牢底坐穿！」
周铭听到「报警」两个字，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我看着眼前这出狗咬狗的大戏，心里却没有太多快意，反而充满了疑惑。
我转向苏梦婷，她正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我。
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愧疚，有释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悲伤。
为什么？
上一世，她明明是周铭最忠实的帮凶。
为什么这一世，她会选择在最关键的时刻，反戈一击？
难道……我的重生，也像蝴蝶效应一样，改变了她的选择？
警察很快赶到。
周铭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拖走。
临走前，他怨毒地看着我和苏梦婷。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宴会不欢而散。
李总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我和苏梦婷。
「陆先生，苏小姐，请留步。」
他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但眼神依旧锐利。
「今天的事，多谢二位。」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他看向我。
「既然周铭卖给我们的是一个空壳，那真正的‘天穹’系统，现在在哪里？」
06
李总的问题，正中要害。
这也是我今晚要解决的第二个问题。
我看着他，平静地回答：
「真正的‘天穹’，既不在周铭手上，也不在你们手上。」
「它在我这里。」
李总的眼睛眯了起来。
「陆先生的意思是，你掌握着系统的控制权？」
「是。」
我没有否认。
「李总，您花了十亿，买的是‘天穹’的未来。」
「但周铭给你们的，只是一个被阉割过的躯壳。」
「我可以把完整的‘天穹’交给你们，但不是现在。」
李总身后的技术总监忍不住插话：「陆先生，你这是在要挟我们吗？」
「不，我是在帮你们。」
我拿出手机，调出了秦律师发给我的那份「漏洞报告」。
「这是我刚刚发现的，‘天穹’系统底层存在一个致命的‘休眠指令’。」
「这个指令一旦被激活，会在72小时内，彻底清空所有核心数据。」
「而激活它的‘钥匙’，掌握在一个你们绝对意想不到的人手里。」
我将手机递给李总。
李总和他身后的技术团队凑过去一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这是真的？」技术总监的声音都在发颤，「这种级别的逻辑炸弹，我们的尽职调查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因为设计它的人，就是我。」
我此话一出，他们看我的眼神，瞬间从审视变成了敬畏，又从敬畏变成了警惕。
「陆先生，你到底想做什么？」李总沉声问道。
「我想和您做一笔交易。」
我收回手机。
「周铭不可信，但他有一句话没说错，‘天穹’的价值，远不止十个亿。」
「我手里，有‘天穹’未来五年的完整技术迭代路线图，包括它在人工智能、大数据和云计算领域的商业应用模型。」
「这些东西，足以让深空科技在未来十年，成为行业的绝对霸主。」
李总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他是个商人，他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
「你的条件是什么？」
「第一，收购继续，但这十个亿，必须重新分配。我拿回我应得的40%，也就是四个亿。至于剩下的，是你们和苏梦婷，以及其他小股东的事，我不管。」
「第二，收购完成后，公司重组，我担任新公司的CEO兼CTO，拥有绝对的技术主导权和一票否决权。」
「第三，深空科技需要另外再追加五个亿的研发资金，用于‘天穹’的后续升级。」
我的条件，可以说非常苛刻。
几乎是在空手套白狼。
李总沉默了，他在飞快地权衡利弊。
他身后的高管们窃窃私语，显然被我的狮子大开口震惊了。
只有苏梦婷，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良久，李总抬起头。
「陆先生，你的胃口，比周铭还大。」
「但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他伸出手。
「我答应你。」
「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那个‘休眠指令’的钥匙，你必须当着我的面，亲手销毁。」
我笑了。
「当然。」
我拿出我的私人笔记本电脑，当着所有人的面，敲下了一长串复杂的代码。
屏幕上，那个代表着「休眠指令」的模块，化作一堆乱码，永久消失。
我当然不会真的销毁它。
我只是将它封存在了一个更深的底层，换了一把更复杂的锁。
非我本人，神鬼难开。
但这个动作，却让李总彻底放下了心。
「合作愉快，陆总。」
他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
一场危机，被我转化成了一场豪赌。
而我，赌赢了。
离开酒店，我没有回家。
我开车去了医院。
妹妹的手术非常成功，已经被转入了VIP病房。
我隔着玻璃窗，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苏梦婷跟了过来，站在我身后。
「为什么？」我没有回头，轻声问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
07
身后一片沉默。
夜色下的医院走廊，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没有为什么。」
许久，苏梦婷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就当是……我还你的。」
「还我的？」我转过身，看着她，「你欠我什么？」
「我欠你一条命。」
苏梦婷的目光落在病房里我妹妹的身上，眼神悠远。
「你还记得大二那年，我们去山区支教吗？」
我愣了一下。
那是一段很遥远的记忆了。
「那晚下暴雨，山洪爆发，我被困在河对岸的村小里，又发着高烧。」
「是你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一个人冒着被冲走的危险，趟过齐腰深的洪水，把我背了出来。」
「如果不是你，我那天可能就死在那了。」
她看着我，眼眶又红了。
「从那天起，我就对自己说，这辈子，我苏梦婷的命是陆泽给的，我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可是……我还是做了。」
她的声音哽咽了。
「周铭拿我爸威胁我。」
「我爸的公司有财务漏洞，被他抓住了把柄。」
「他说，如果我不帮他，他就把我爸送进监狱。」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是这样。
上一世，她是不是也经历过同样的挣扎？
只是最终，亲情战胜了爱情，她选择屈服。
而这一世，我的重生，我的提前质问，那一个耳光，或许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所以，你就假意迎合他，偷偷收集他的犯罪证据？」
苏梦婷点了点头。
「我恨他，更恨我自己。」
「每次看他用你的心血去外面招摇撞骗，每次看他对你虚情假意，我都觉得恶心。」
「泼他那杯酒的时候，我甚至想过，干脆拿刀捅死他。」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我忽然发现，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比我想象的，要坚强，也要刚烈得多。
「都过去了。」我说。
「过不去了。」苏梦婷摇了摇头，惨然一笑。
「陆泽，我们回不去了。」
「我知道我脏，我配不上你了。」
我沉默了。
确实回不去了。
信任一旦破碎，就再也无法复原。
更何况，我的心，在上一世随着妹妹的死，也已经死了。
这一世，我只为复仇和守护而活。
「谢谢你。」我真诚地对她说。
「不管怎么样，今天谢谢你。」
苏梦婷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捂着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
「你快进去看看小雅吧，」她转过身，擦掉眼泪，「我……我先走了。」
看着她落寞离去的背影，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也许，我该恨她。
但此刻，我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第二天，我正式入主重组后的新公司——「天穹智能」。
李总信守承诺，4亿资金很快打到了我的个人账户。
我成了名副其实的亿万富翁。
公司的其他小股东，也根据苏梦婷提供的证据，拿回了他们应得的份额，每个人都对我感恩戴德。
苏梦婷没有要一分钱。
她把属于她的那部分股权，全部无偿转让给了公司，然后递交了辞呈。
我没有挽留。
离开，对她而言是最好的解脱。
公司走上了正轨。
我也履行承诺，将「天穹」的后续技术路线图交给了技术团队。
所有人都为其中展现的宏大蓝图而感到震撼和兴奋。
他们知道，一个属于「天穹」的时代，即将来临。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我心里始终有一丝不安。
周铭虽然倒了，但他背后的人——「天启智能」，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吗？
这个「天启智能」，是业内公认的后起之秀，行事风格以狠辣和不择手段著称。
他们看中了「天穹」，绝不可能因为周铭的失败就此收手。
暴风雨，或许才刚刚开始。
08
我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一周后，妹妹小雅康复出院。
我把她安顿在我用分红款新买的一套顶层江景大平层里，请了最好的护工照顾她。
看着妹妹重新恢复活力的笑脸，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
这天，我正在公司开会，秦律师的电话火急火燎地打了进来。
「陆泽，出事了！」
「我们的核心代码，被泄露了！」
我心里一沉。
「怎么回事？」
「有人在国外一个著名的程序员开源社区，公开了‘天穹’系统3.0版本的部分底层架构代码！」
「虽然不是全部，但已经足以让竞争对手分析出我们的技术路径！」
「现在整个行业都炸了！深空科技的股价应声大跌！」
我立刻打开电脑，登录了那个社区。
一个置顶的热帖，标题触目惊心。
【震惊！华夏百亿AI项目‘天穹’，竟是剽窃之作！】
发帖人是一个匿名ID。
帖子里，不仅公布了部分核心代码，还附上了一份所谓的「证据」。
那是一份伪造的开发日志，将「天穹」的研发时间，恶意篡改到了另一款国外早已开源的AI模型之后。
发帖人言之凿凿地指控「天穹」系统是彻头彻尾的抄袭和剽窃。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下面的跟帖里，充满了各种嘲讽和谩骂。
「我就说华夏的技术怎么可能发展这么快，原来是偷的！」
「无耻的剽窃者！应该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抵制‘天穹’！抵制深空科技！」
舆论瞬间引爆。
李总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陆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总，你先别急，」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是栽赃陷害。」
「我当然知道是陷害！可现在外面铺天盖地都是负面新闻，董事会那边已经给我下了死命令，如果三天内不能解决，就要重新评估这次收购！」
「甚至……会启动对你的法律追责！」
果然来了。
这一招，阴险，毒辣。
它打的不是技术，而是人心。
一旦「剽窃」的罪名坐实，「天穹」的名声就彻底臭了，深空科技的百亿收购案，就会成为业界最大的笑话。
而我，这个所谓的「系统之父」，将会身败名裂。
「是谁干的？」我冷声问。
「还能有谁？」李总的语气里透着恨意，「天启智能！」
「除了他们，没人有动机，也没人有能力搞出这种事！」
「他们一定是收买了我们内部的人！」
内部的人？
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几个可疑的面孔。
都是周铭在位时提拔起来的技术骨干。
看来，周铭虽然倒了，但他埋下的钉子，还没有被彻底清除。
「李总，给我三天时间。」
我对着电话，一字一句地说道。
「三天后，我会让‘天启智能’，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挂了电话，我眼中寒芒一闪。
想玩舆论战？
想用脏水淹死我？
太天真了。
你们永远不知道，一个顶级的程序员，在网络世界里，究竟是怎样一种堪比神明的存在。
我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疯子，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们身价四亿的陆大老板吗？怎么有空找我这个无业游民？」
「疯子」，我的大学同学，一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顶级白帽黑客。
「帮我个忙。」
「查一个ID，我要他所有的资料，包括他今天中午吃了什么。」
「另外，帮我黑进‘天启智能’的内部服务器，我要一份他们‘不小心’遗落的礼物。」
疯子在那头吹了声口哨。
「听起来很刺激。不过，天启的防火墙可是业内有名的‘叹息之壁’，不好搞啊。」
「价钱，你开。」
「哈哈哈，谈钱多伤感情！」疯子大笑，「不过，我最近看上了一辆新出的阿斯顿马丁……」
「成交。」
「好嘞！等着我的好消息吧，陆老板！」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09
疯子的效率超乎想象。
不到十二个小时，一份加密文件就发到了我的邮箱。
【目标ID：张伟，天穹智能前技术部小组长，周铭心腹。】
【三个月前，与天启智能CTO赵康平秘密接触。】
【一周前，个人海外账户收到一笔五十万美元的转账，来源：天启智能关联的空壳公司。】
【泄露的代码，由其在离职前通过U盘拷贝带走。】
文件里，附上了张伟和赵康平的邮件往来、银行转账记录，甚至还有他们在咖啡馆秘密见面的高清照片。
疯子还「贴心」地在照片下加了备注：【这家伙点的还是香草拿铁，真没品位。】
证据链，完美。
但光有这些还不够。
我要的，不仅仅是证明我的清白。
我要的是，让「天启智能」永不翻身。
我点开了另一个文件。
【天启的礼物.zip】
解压。
里面是一个名为「盘古」的AI项目文件夹。
我点开一看，笑了。
这个「盘古」项目，是「天启智能」正在秘密研发的下一代核心产品，一直对外高度保密。
疯子不仅黑进了他们的服务器，还把他们最核心的商业机密，整个端了回来。
而且，我在「盘古」的底层代码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大量的代码片段，竟然和我五年前在一个国际开源社区上分享的一个实验性AI模型，高度重合！
只不过，他们做了一些拙劣的修改和伪装。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贼喊捉贼，还把贼窝的老底给送到我手上了。
赵康平，你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吧。
当年你在那个社区里，对我那个不成熟的模型嗤之以鼻，留言说「纯属垃圾，浪费时间」。
如今，你却把它当成了宝贝，偷偷拿来构建你的「盘古」大梦。
我立刻给秦律师打了电话。
「师兄，准备发律师函。」
「告谁？」
「天启智能，以及他们的CTO赵康平。」
「告他们什么？」
「商业窃密，以及……侵犯我个人知识产权。」
我把「盘古」项目的代码和我的开源模型代码对比文件发给了他。
秦律师看完，在那头笑得喘不过气。
「陆泽啊陆泽，你真是……天启的克星啊！」
「他们想搞臭你，结果被你反手抄了老家，还抓了个现行！」
「这下有好戏看了！」
第二天上午。
就在「天穹」剽窃风波愈演愈烈，深空科技股价跌停的时候。
两份重磅消息，同时引爆了整个科技圈。
第一份，是「天穹智能」官方发布的严正声明。
声明中，我们直接甩出了内鬼张伟勾结「天启智能」，恶意诽谤、泄露商业机密的全部证据。
五十万美元的转账记录，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一时间，舆论哗然。
之前还在痛骂「天穹」的网友们，瞬间调转枪口，开始痛斥「天启智能」的无耻行径。
而这，仅仅是开胃菜。
第二份，是秦律师以我的个人名义，向「天启智能」及其CTO赵康平发出的律师函。
律师函里，我们用代码对比的方式，逐行论证了「天启」的核心项目「盘古」，大量抄袭了我五年前的开源模型。
并且，我们还附上了当年赵康平在该模型下方的嘲讽留言截图。
【赵康平先生，您当年称之为‘垃圾’的东西，如今却成了贵公司‘盘古’项目的基石，请问您对此作何解释？】
这一记回旋镖，打得又快又狠。
「天启智能」的公关部门，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他们的股价，瞬间崩盘，比深空科技跌得还惨。
赵康平更是成了整个行业的笑柄。
一个顶着CTO头衔的大佬，竟然靠偷窃一个被他自己鄙视过的学生作品来做研发。
这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网络上局势的惊天逆转，平静地喝了一口茶。
赵康平，你没想到吧？
你以为你在第五层，想用舆论淹死我。
但你不知道的是，我站在大气层，反手就把你的底裤都给扒了。
接下来，该轮到李总登场了。
10
李总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在舆论彻底反转的当天下午，深空科技就召开了规模空前的线上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的主题只有一个：
【商业竞争应有底线，坚决抵制不正当手段！】
李总亲自出面，面对全球上百家媒体的镜头，将「天启智能」的卑劣行径，声泪俱下地控诉了一遍。
他将「天穹智能」塑造成了一个被恶龙欺凌的无辜少年，将我塑造成了一个忍辱负重、天才卓绝的孤胆英雄。
不得不说，李总的口才，比周铭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更何况我们本来就占着理。
发布会的最后，李总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鉴于‘天启智能’对本公司及陆泽先生造成的巨大名誉和经济损失，我们决定，正式向‘天启智能’提起诉讼，索赔金额……十个亿！」
十个亿！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要往死里整啊！
「天启智能」本就因为丑闻而股价暴跌，如今再背上十亿的索赔官司，离破产清算，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我看着屏幕里义正辞严的李总，笑了笑。
真是个老狐狸。
他这不仅仅是为我出气，更是借此机会，彻底铲除一个心腹大患。
经此一役，「天穹智能」的名声，不仅没有受损，反而在同情和赞誉中，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也彻底坐稳了「技术天才」和「行业守护者」的人设。
危机，又一次变成了转机。
解决了外部的敌人，该清理内部的门户了。
我把那几个周铭留下的，有泄密嫌疑的技术骨干，全部叫到了办公室。
他们一个个面如土色，站在我面前，连头都不敢抬。
「说说吧。」
我靠在椅子上，把玩着一支钢笔。
「谁还和‘天启’有联系？」
一片死寂。
没人敢说话。
「不说是吗？」我笑了笑，「没关系。」
我把疯子给我的另一份资料，扔在桌上。
那上面，是他们每个人最近一段时间的通话记录、邮件往来，和银行流水。
虽然他们不像张伟那样直接收钱，但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与「天启」方面的暧昧和勾结。
「公司的保密协议，你们都签过。」
「泄露商业机密是什么下场，不用我再重复了吧？」
「扑通！」
一个年轻的技术员第一个扛不住，直接跪了下来。
「陆总！我错了！我鬼迷心窍！」
「是赵康平！是他许诺我，只要我提供一些内部消息，就给我天启技术总监的位子！」
「我真的没泄露核心代码！我只是……只是把我们的一些项目进度告诉了他……」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崩溃。
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我给过你们机会。」
「从明天起，你们不用再来了。」
「至于你们违反保密协议的行为，公司的法务部会挨个和你们谈的。」
我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滚吧。」
他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我的办公室。
对于叛徒，我从不心慈手软。
处理完这些杂事，我终于可以安心地去看望妹妹了。
我到家时，小雅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她穿着粉色的兔子睡衣，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皮卡丘玩偶，气色比之前好了无数倍。
看到我，她立刻丢下玩偶，笑着扑了过来。
「哥！你回来啦！」
我摸了摸她的头，心里一片柔软。
「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我感觉自己能打死一头牛！」她挥了挥小拳头，然后神秘兮兮地拉着我坐下。
「哥，我看到新闻了！」
「你好厉害啊！他们都说你是超级大英雄！」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小星星。
我笑了。
「什么大英雄，你哥我就是个写代码的。」
「才不是！」她不服气地嘟起嘴，「你就是最厉害的！」
「对了哥，」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今天有个很漂亮的姐姐来看我了。」
漂亮的姐姐？
我的心，咯噔一下。
「她叫什么名字？」
「她让我叫他苏姐姐。」
11
苏梦婷？
她怎么会来这里？
「她……都和你说什么了？」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她没说什么呀，」小雅歪着脑袋想了想，「她就陪我聊了会天，给我带了这个！」
她献宝似的，把那个巨大的皮卡丘玩偶举到我面前。
「她还说，让我好好养病，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
「哥，她是你朋友吗？人真好。」
我看着小雅天真无邪的脸，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苏梦婷，你到底想干什么？
补偿吗？还是……别有目的？
我拿出手机，翻出那个已经很久没有拨打过的号码。
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
苏梦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背景里还有嘈杂的机器轰鸣声。
「你去看小雅了？」我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嗯。她……还好吗？」
「很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追问道。
「没什么，」苏梦婷的声音很轻，「就是想看看她。毕竟……」
她没有说下去。
但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毕竟，上一世，她间接导致了小雅的死。
「你现在在哪？」我听着背景的噪音，皱了皱眉。
「在一个……工地上。」
「工地？」我愣住了，「你去工地干什么？」
「我爸的公司破产了，」苏梦婷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周铭倒台后，那些被他压下去的债主都找上了门。」
「房子车子都卖了，还欠着一屁股债。」
「我总得找点事做，赚钱还债。」
我无法想象，那个曾经穿着香奈儿，出入高档写字楼的苏梦婷，如今会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
「你学的专业是金融和管理，随便找个公司，也比去工地强。」
「呵呵，」苏梦婷自嘲地笑了笑，「你以为我没找过吗？」
「我和周铭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圈子。」
「谁敢用我？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背信弃义，随时可能在背后捅老板一刀的毒蛇。」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她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有她自己的原因，但不可否认，也和我有关。
如果不是我重生，如果不是她最后关头反水，她现在应该正和周铭一起，享受着那肮脏的几个亿。
「你在哪个工地？我过去找你。」
「不用了，陆泽。」苏梦婷拒绝了。
「我们已经两清了。」
「你救过我的命，我还了你一个周铭，我们谁也不欠谁。」
「以后，别再联系了。」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我听着手机里的忙音，久久没有放下。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接下来的日子，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天穹」系统在新的资金支持下，研发进度一日千里。
我们接连发布了几款打败性的应用，彻底奠定了在行业内的霸主地位。
深空科技的股价，也一路飙升，翻了好几倍。
李总在董事会上，不止一次地拍着我的肩膀，说我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成功的一笔投资。
我成了科技圈最炙手可热的新贵，名利双收。
小雅的身体也完全康复，重新回到了校园。
一切都像一场完美的梦。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偶尔还是会想起苏梦婷。
想起她决绝的背影，和电话里那句「我们两清了」。
我派人去查过，但她好像刻意躲着我，换了手机号，也没有再用以前的身份信息。
她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年后，「天穹智能」准备在纳斯达克上市。
作为公司的创始人和CEO，我需要飞往美国，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路演。
出发前，我接到了秦律师的电话。
「陆泽，周铭的案子，终审判决下来了。」
「怎么判的？」
「数罪并罚，无期徒刑。」秦律师的语气里，也带着一丝唏嘘，「这家伙，这辈子是出不来了。」
「至于赵康平和天启，赔了我们八个亿，公司直接破产清算，赵康平本人也被行业永久禁入了。」
「算是恶有恶报吧。」
我嗯了一声，心里没什么波澜。
对这些手下败将，我早已失去了兴趣。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有些出神。
大仇得报，亲人安好，事业有成。
我似乎已经拥有一切了。
可为什么，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好像……还缺点什么。
12
在美国的路演，异常成功。
华尔街的资本大鳄们，对「天穹」展现出的未来，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
上市的估值，一路飙升到了一百亿美元。
我成了名副其实的百亿富豪。
庆功宴上，李总喝得满脸通红，拉着我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
「陆泽！你就是个传奇！」
我笑着和他碰杯，心里却是一片平静。
这些数字，对我而言，早已失去了意义。
路演的最后一站，是西雅图。
会议结束后，我一个人走在异国的街头。
看着街边咖啡馆里，人们悠闲地喝着咖啡聊着天，我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这两年，我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复仇，创业，一步都不敢停。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我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我走进一家咖啡馆，点了一杯拿铁。
就在我准备找个位置坐下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闯入了我的视线。
在咖啡馆的角落里，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女人，正在吧台后忙碌着。
她梳着简单的马尾，脸上未施粉黛，但那熟悉的轮廓，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苏梦婷。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成了咖啡馆的服务员？
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我端着咖啡，一步步向她走去。
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
四目相对。
她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慌乱和躲闪所代替。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假装在擦拭吧台，想躲开我的视线。
「苏梦婷。」
我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的身体僵住了。
过了好几秒，她才缓缓抬起头，对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陆……陆总，好巧。」
她对我的称呼，生疏而客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把咖啡放在吧台上，盯着她的眼睛。
「我……我在这里打工。」她的眼神飘忽。
「打工？」我皱起眉，「从工地打到西雅图的咖啡馆？」
「你到底在躲什么？」
苏梦婷咬着嘴唇，不说话。
这时，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走了过来，很自然地搂住了苏梦婷的腰。
「Honey，这位是？」
他用流利的中文问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和敌意。
苏梦婷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还是靠在了男人怀里。
「他……是我的一个老朋友。」
「你好，我叫杰克，是苏梦婷的未婚夫。」男人对我伸出手，脸上带着胜利者般的微笑。
未婚夫？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没有去握他的手。
我死死地盯着苏梦婷。
「他说的是真的？」
苏梦婷不敢看我的眼睛，她点了点头。
「我们下个月就结婚了。」
我的心，像是被瞬间抽空。
一股无法言喻的怒火和失望，涌上心头。
我自嘲地笑了。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以为她在躲我，我以为她心里还有我。
原来，她早已开始了新的生活，有了新的爱人。
也是，她那么漂亮，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一直沉溺在过去。
是我傻。
「恭喜。」
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端起咖啡，转身就走。
我一秒钟都不想再待在这里。
「陆泽！」
苏梦婷突然在身后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这个，」她追了上来，把一个小小的东西塞进我手里，「送给你。」
我摊开手心。
是一个用贝壳串成的手链，很朴素，甚至有些粗糙。
「这是什么？」
「没什么，」苏梦婷的声音很低，「就是……新婚礼物。」
「祝你，以后都好。」
说完，她转身跑回了那个叫杰克的男人身边。
我看着手里的贝壳手链，又看了看远处相拥的两人，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把手链狠狠地攥在手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馆。
回到酒店，我把那串可笑的手链扔进了垃圾桶。
我告诉自己，都结束了。
苏梦婷，这个名字，从今以后，将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第二天，我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飞机起飞时，我收到了疯子发来的一条信息。
「陆老板，你要我查的那个叫杰克的，有点意思啊。」
「他根本不是什么公司高管，而是西雅图一个黑帮的小头目，主营业务是……放高利贷。」
「苏梦婷的父亲，当年就是向他们借的钱。现在利滚利，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苏梦婷是在用自己抵债。」
信息下面，还附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苏梦婷的胳膊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冲向驾驶舱。
「掉头！立刻给我掉头回西雅图！」
空姐惊慌地拦住我。
「先生！先生请您冷静！飞机已经起飞了！」
我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看着那片我刚刚逃离的土地，心脏像是被撕裂一般。
我从口袋里，颤抖地摸出那串被我丢掉前又捡回来的贝壳手链。
我想起了大二那年，在海边，苏梦婷也送过我一串一模一样的。
贝壳的寓意，是守护。
她说她会永远守护我。
原来她一直没有忘记。
原来，她不是不爱了，而是不能爱了。
她用她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我，也守护着她最后的尊严。
而我，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都干了些什么！
我狠狠一拳砸在机窗上。
「苏梦婷，等我！」
「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