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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1-06 01:18:47

我叫许安,是个跑腿小哥。

我的金主叫季瑶,是个身家上亿的女总裁。

她把我当成一条狗,高兴了就赏根骨头,不高兴了就一脚踢开。所有人都以为我爱她爱得卑微到了尘埃里。

直到有一天,她的豪宅里开始闹鬼。

名贵的古董花瓶半夜自己摔碎,监控里出现模糊的白影,她的身上,也开始出现一道道无法解释的血痕。

她吓坏了,以为自己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她找来所谓的大师,大师说,是我这个八字轻的人,给她带来了厄运。

于是,在一个暴雨夜,她把我仅有的一点家当扔出别墅,给了我一张支票,让我滚,永远别再出现。

她以为这是结束。

但她不知道。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1.笼中的鸟

“许安,过来。”

季瑶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没什么情绪,跟她平时叫家里的那只布偶猫没什么两样。

我放下手里的抹布,快步走过去。

偌大的客厅里只开了几盏落地灯,光线昏暗。她就陷在那个巨大的真皮沙发里,一条腿蜷着,另一条长腿随意地搭在外面,白得晃眼。

空气里是她身上那股很贵的香水味,混着一点红酒的醇香。

“跪下。”她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猩红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一道弧线。

我没犹豫,膝盖碰在地板上,发出很轻的一声闷响。

大理石地面很凉,那股凉意顺着膝盖一点点往上爬。

她很满意我的顺从,脚尖勾起我的下巴,微微用力。

“你说,我养你有什么用?”她的声音很轻,带着酒后的慵懒,“除了这张脸长得还行,你还会干什么?”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这张脸,确实是我唯一的资本。也是我能留在这里的唯一原因。

“算了,”她似乎也觉得无趣,松开脚,“去,把我的鞋拿过来,要那双红色的。”

我站起身,一声不吭地走向玄关那个巨大的鞋柜。

她的鞋柜比我住的出租屋都大,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上百双鞋,每一双都价值不菲。

我找到了那双她说的红色高跟鞋,鞋跟又细又高,像一把匕首。

回到客厅,我单膝跪下,托起她的脚。

她的脚很小,皮肤细腻。我熟练地帮她穿上鞋。

“明天有个酒会,”她站起来,走了两步,似乎在适应鞋子的高度,“你跟我一起去。衣服我让陈姐给你准备好了。”

“好。”我低声应道。

“记住你的身份,”她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别给我丢人。”

我点点头。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楼。高跟鞋踩在旋转楼梯上的声音,哒,哒,哒,像某种催命的节拍。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我才缓缓站起来。

膝盖已经麻了。

我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这栋价值上亿的豪宅,装修得金碧辉煌,却冷得像个冰窖。

我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城市的万家灯火。

在这里,我不是许安,我只是季瑶养的一只宠物,一只会说话、会喘气的鸟,被关在一个华丽的笼子里。

但我知道,笼子的门,很快就要开了。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小小的,看起来很古旧的铜制甲片,上面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这是我今天下午去一个“客户”家取件时,“不小心”掉在地上,又被我“捡”回来的。

我把甲片放在手心,感受着它冰冷的触感。

然后,我走到客厅角落那个多宝阁前。上面摆着一个青花瓷的古董花瓶,据说是季瑶花大价钱从拍卖会上拍回来的。

我把那枚甲片,轻轻地,塞进了花瓶的底座缝隙里。

做完这一切,我直起腰,脸上露出了进来这栋房子后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实的笑容。

季瑶。

游戏,开始了。

2.第一道划痕

第二天一早,我是在一阵尖叫声中醒来的。

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尖利,充满了惊恐。

是季瑶。

我立刻从一楼的保姆房里冲出去,跑到二楼她的卧室门口。

门虚掩着,我推开门。

季瑶穿着丝质的睡袍,正一脸煞白地站在梳妆台前。她的贴身保姆陈姐在一旁,也是满脸惊慌。

“怎么了?”我开口问。

季瑶像是才看到我,眼神里的惊恐瞬间被厌恶取代。

“你进来干什么?滚出去!”

陈姐连忙过来推我,“许先生,小姐没叫你,你还是先出去吧。”

我没动,目光越过她们,看向了梳妆台上的那个相框。

那是季瑶和她父母的合影。

相框的玻璃上,凭空多了一道长长的、像是被什么锋利东西划过的痕迹。

那道划痕,不偏不倚,正好从季瑶的脸上划过,将她的笑容一分为二。

“这是怎么回事?”我故作惊讶地问。

“我怎么知道!”季瑶的情绪很激动,“我一早起来就变成这样了!这屋里昨天晚上就我们三个人,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

她的矛头直直指向我。

我一脸无辜,“我昨晚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季瑶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

“小姐,别生气,”陈姐在一旁劝道,“许先生应该没这个胆子。再说了,这划痕……看着也不像是人为的。”

陈姐的话让季瑶稍微冷静了一点。

确实,那道划痕很深,像是用金刚石划的,但玻璃上却没有丝毫碎屑。更诡异的是,划痕的边缘,隐隐泛着一层暗红色,像是血迹干涸后的颜色。

“监控呢?”季瑶问。

“我马上去看。”陈姐立刻转身出去了。

卧室里只剩下我和季瑶。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我任由她看,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担忧。

“季瑶,你别怕,可能就是个意外。”我尝试着靠近她。

“别碰我!”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后退一步。

过了一会儿,陈姐一脸惨白地回来了。

“小姐……监控……”她说话都有些结巴,“昨天晚上……走廊的监控坏了,什么都没拍到。”

季瑶的脸色,瞬间又白了三分。

我知道监控坏了。

因为昨天晚上,我在她睡着后,用一个微型信号干扰器,让那一整片的监控都暂时失灵了半个小时。

足够我上楼,用特制的笔,在她的相框上画上这么一笔。

“怎么会这么巧?”季瑶的声音都在发抖。

“小姐,会不会……是这房子……”陈姐欲言又止。

“闭嘴!”季瑶厉声喝道,“不许胡说八道!”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神里的恐惧已经藏不住了。

这个房子是她父亲留给她的,自从她父母意外去世后,她就一个人住在这里。

现在,这个她最熟悉、最依赖的地方,出现了一丝诡异的裂缝。

而我,就是那个拿着锤子,准备把裂缝越敲越大的人。

“好了,都出去!”季瑶不耐烦地挥挥手。

我和陈姐退出了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看到她把自己蒙进了被子里,身体在微微发抖。

很好。

恐惧的种子,已经种下了。

接下来,就是等它慢慢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最后彻底摧毁她那可笑的傲慢和自信。

3.她最好的闺蜜

晚上的酒会,季瑶还是带我去了。

大概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她今晚的妆容格外明艳,一身酒红色的长裙,把她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而我,穿着陈姐准备的定制西装,跟在她身后,像个尽职尽责的影子。

酒会上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季瑶很快就融入了进去,和那些人谈笑风生,仿佛早上的惊恐从未发生过。

我一个人站在角落,端着一杯香槟,默默地看着她。

“呦,这不是季瑶养的那条小狼狗吗?”

一个尖锐的女声在我身边响起。

我转过头,看到了陈思思。

她是季瑶最好的闺,也是个富家千金。她化着精致的妆,看我的眼神里,却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的主人不要你了?”她笑着说,话里带刺。

我没理她,喝了一口手里的香槟。

对我来说,她和路边的石头没什么区别。

见我不说话,陈思思觉得更没趣了。她凑近我,压低了声音。

“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你跟季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现在跟你玩玩,等她玩腻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是吗?”我终于开口,声音很平淡。

“当然。”陈思思扬起下巴,一脸的理所当然,“像你这种男人我见多了,不就是图季瑶的钱吗?可惜啊,季瑶的钱,以后都是要留给她丈夫的。而你,永远不可能成为她的丈夫。”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陈思思皱起眉。

“我笑你。”我说,“你这么卖力地想把我赶走,是因为你嫉妒吧?”

“我嫉妒你?”陈思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有什么好嫉妒你的?”

“嫉妒我能待在季瑶身边,哪怕是以这种方式。”我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了她的心里,“而你呢,说是她最好的闺蜜,但她真正信任过你吗?她和你说的,是生意,是合作,还是心里话?”

陈思思的脸色变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我看着不远处正在和人碰杯的季瑶,收回了目光,“你怕我分走她的注意力,更怕有一天,我这个‘小狼狗’,会比你这个‘好闺蜜’在她心里的分量更重。”

“你做梦!”陈思思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我知道,我戳中了她的痛处。

陈思思喜欢季瑶,不是朋友那种喜欢。她一直以闺蜜的身份待在季瑶身边,看着她换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却始终不敢表露心迹。

她把每一个出现在季瑶身边的男人,都当成了敌人。

尤其是像我这种,看起来毫无威胁,却能登堂入室的。

“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我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懒得再跟她浪费口舌。

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和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生气。

我要的,是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亲眼看着自己的王国,一点一点,分崩离析。

酒会进行到一半,季瑶把我叫了过去。

“你刚才跟思思说什么了?她脸色很难看。”她皱着眉问我。

“没什么,随便聊了两句。”我淡淡地说。

季瑶审视地看了我几眼,没再追问。

“拿着。”她把她的手包递给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接过手包,看着她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等她走远,我打开了手包。

里面有口红,粉饼,还有她的手机。

我拿出手机,用早就记下的密码解了锁,然后迅速操作起来。

我打开她的微信,找到她和一个叫“张大师”的聊天记录。

是今天早上之后,她偷偷联系的一个风水先生。

我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然后将其中几条她描述家里情况的语音,转发到了我自己的一个私密账号上。

做完这一切,我删掉了转发记录,把手机放回了包里。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等季瑶回来的时候,我还是那个低眉顺眼,毫无存在感的影子。

她拿过手包,完全没有察觉任何异常。

她不知道,她每走一步,都在我的计算之中。她以为自己在寻求帮助,实际上,是主动把脖子,伸进了我早就准备好的绞索里。

4.“诅咒”开始了

从酒会回来的那个晚上,出事了。

半夜,我被一阵巨大的碎裂声惊醒。

声音是从楼下客厅传来的。

我立刻冲出房间。

当我跑到客厅时,季瑶已经站在那里了。她穿着睡衣,赤着脚,浑身发抖地看着地上的狼藉。

那个她花了大价钱拍回来的青花瓷古董花瓶,此刻变成了一地碎片。

而我白天塞进去的那枚铜甲片,正静静地躺在一片碎瓷中间,显得格外诡异。

“怎么回事?”我冲过去,挡在她身前,装出戒备的样子。

“我……我不知道……”季瑶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睡不着,下来倒杯水喝……就看到它……它自己从架子上掉下来了……”

“自己掉下来?”

“对!”她用力点头,指着那堆碎片,“就是自己掉下来的!我亲眼看见的!没有任何征兆!”

陈姐也闻声跑了下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吓得捂住了嘴。

“报警吧。”我说。

“报警?”季瑶看着我,眼神空洞,“报警有什么用?警察会相信一个花瓶自己会跳下来吗?”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多宝阁前,蹲下身,在那堆碎片里翻找着。

很快,她就找到了那枚铜甲片。

“这是什么?”她把甲片托在手心,脸色惨白地问。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一脸茫然。

但我知道。

那是我昨天放进去的。那个所谓的“大师”,早就被我用钱买通了。他会告诉季瑶,这东西叫“镇物”,镇的是这栋房子里的“邪祟”。现在镇物被打碎,里面的东西,就要出来了。

“小姐……这……这房子不会真的……”陈姐在一旁哆哆嗦嗦地说。

“闭嘴!”季瑶猛地把甲片攥在手心,站了起来,“都给我回房间去!谁也不许再提这件事!”

她像是想用愤怒来掩饰内心的恐惧。

但没用。

从那天开始,这栋豪宅里的诡异事件,开始密集地爆发。

有时候,是半夜会自己响起的钢琴声,断断续续,不成曲调。

有时候,是浴室的镜子上,会凭空出现一层水雾,上面写着一个模糊的“死”字。

有时候,是她锁在保险柜里的珠宝,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的枕头底下。

季瑶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

她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开着灯。她不敢一个人待着,甚至连上洗手间都要陈姐陪着。

她眼下的黑眼圈越来越重,再贵的化妆品也遮不住。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王,现在像一只惊弓之鸟。

而我,则扮演着一个忠心耿耿的守护者。

她害怕的时候,我会陪着她。

她做噩梦的时候,我会给她递上一杯温水。

我甚至“不小心”被一个从楼梯上滚下来的花盆砸伤了胳膊,流了很多血。

那花盆当然是我自己推下来的。

我的“受伤”,让季瑶的愧疚和恐惧达到了顶峰。

她开始相信那个大师的话,是我这个“八字轻”的人,替她挡了灾。这些邪祟,本来是冲着她来的,现在,却好像慢慢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她看我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有厌恶,有恐惧,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愧疚。

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要让她觉得,她欠我的。

只有这样,当她最后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才会更加心安理得。

也只有这样,我接下来的报复,才会显得更加……理直气壮。

5.价值一千万的羞辱

压垮季瑶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一个星期后到来了。

那天下午,我按照她的吩咐去车库开车,准备送她去公司。

我刚发动车子,还没等开出车库,车子的引擎盖里突然冒出一阵浓烟,紧接着,整个车头“轰”的一声,燃起了大火。

我反应很快,立刻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滚了出去。

即便是这样,我的小腿还是被火焰燎到,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别墅里的消防系统启动了,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云霄。

季瑶和陈姐冲进车库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躺在地上,小腿上一片血肉模糊,而那辆价值几百万的跑车,正在被自动喷淋系统浇灌着,冒着滚滚的黑烟。

“许安!”

我第一次在季瑶的脸上,看到了除了愤怒和厌恶之外的,真切的惊慌。

她想冲过来,却被陈姐死死拉住。

“小姐!危险!”

我躺在地上,看着她焦急的脸,心里一片冰冷。

我知道,时机到了。

这场火,当然也是我安排的。我在车子的发动机上动了点手脚,让它在启动后短路起火。至于我腿上的伤,看起来吓人,其实只是皮外伤,提前做好了准备,没有伤到筋骨。

我被送进了医院。

季瑶支付了所有的医药费,给我安排了最好的病房。

陈思思也来了。

她一进病房,看到躺在床上的我,脸上就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季瑶,我就说他是个扫把星吧!”她拉着季瑶的手,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你看看,自从他来了之后,你这里就没消停过。现在好了,连车都烧了,下次是不是就要烧房子了?”

季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脸色很难看。

“瑶瑶,听我一句劝,”陈思思继续添油加醋,“赶紧让他走吧。你给他一笔钱,让他滚得远远的,以后再也别见了。不然,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呢。”

她们的对话,我一字不落地听在耳朵里。

我闭着眼睛,装作昏睡的样子。

我知道,季瑶动摇了。

或者说,她早就想让我走了,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现在,我“差点被烧死”,这个理由足够了。

果然,第二天,季瑶一个人来了。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走到我的病床前,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支票,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里是一千万。”她的声音很冷,“拿着这笔钱,离开这里。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她。

“为什么?”我问,声音沙哑,充满了“不敢相信”。

“没有为什么。”季瑶避开我的目光,“许安,我们不合适。我给你的,已经够多了。做人,不要太贪心。”

“是因为那些事吗?”我挣扎着想坐起来,牵动了腿上的伤口,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你觉得我是个不祥的人,对不对?”

季瑶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是默认。

“好……好……”我看着她,眼眶“红”了,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心碎”,“我走。”

我拿起那张支票,看着上面那一长串的零。

然后,当着她的面,我把支票,一点一点,撕成了碎片。

“季瑶,”我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以为用钱就可以打发一切吗?我告诉你,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季瑶被我的举动镇住了。她大概从没想过,我敢这么跟她说话。

“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把手里的碎纸屑扬了出去,纷纷扬扬,像一场白色的雪,“你让我滚,我滚。但是你记住,从今天起,你我之间,两不相欠。”

我说完,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季瑶在病床前站了很久。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脚步声,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等病房的门关上,我才重新睁开眼睛。

眼里的悲伤和绝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一千万?

季瑶,你太小看我了。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钱。

我要的,是你的一切。

你的骄傲,你的尊严,你的理智……还有你的命。

游戏的第一阶段,结束了。

现在,轮到猎人,亲自下场了。

6.轮到你了

我出院那天,是个阴天。

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塌下来。

我没有回那个和季瑶有关的任何地方,而是打车去了城郊一个很偏僻的公寓。

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地方。

房间里很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就是墙上挂着的一块巨大的显示屏。

屏幕上,被分成了几十个小格。

每一个格子里,都是一个实时监控画面。

而画面的中心,就是季瑶的那栋豪宅。

从客厅到卧室,从花园到车库,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这些微型摄像头,是我在这段时间里,一点一点,像蚂蚁搬家一样,安装进去的。

我坐在桌前,点燃了一支烟。

屏幕上,季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似乎在看公司的文件。

她看起来状态不错,没有了我在身边,她似乎安心了不少。

天真。

你以为把我赶走了,一切就结束了吗?

我拿起桌上的一个对讲机一样的东西,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钮。

“开始吧。”我淡淡地吩咐。

屏幕里,季瑶的别墅,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停电了。

季瑶明显被吓了一跳,手里的平板掉在了地毯上。

“陈姐!陈姐!”她惊慌地喊着。

陈姐从厨房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手电筒。

“小姐,别怕,可能是跳闸了,我去看一下。”

就在这时,别墅的音响系统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幽幽的,像是女人哭泣的声音。

那声音,时远时近,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显得格外瘆人。

“谁!谁在那儿!”季瑶的声音都在发抖。

屏幕里的她,和陈姐抱在一起,缩在沙发的一角,像两只受惊的鹌鹑。

我看着她们的样子,嘴里吐出一个烟圈。

这只是开胃菜。

我按下了另一个按钮。

别墅二楼,季瑶卧室的窗户,突然“砰”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砸了一下。

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一声比一声重。

季瑶和陈姐吓得尖叫起来。

“报警!快报警!”季瑶喊道。

陈姐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却发现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当然没有信号。

因为我启动了这片区域的信号屏蔽器。现在,这栋别墅,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

而我,就是这座岛的上帝。

接下来,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别墅里所有的水龙头,都自己打开了。

哗啦啦的水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很快,冰冷的水就从卫生间和厨房漫了出来,在地板上蔓延。

季瑶和陈姐踩在水里,惊恐地看着周围,像是身处一个即将被淹没的牢笼。

“求求你……放过我……”季瑶终于崩溃了,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你是谁……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看着屏幕里她狼狈不堪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掐灭了手里的烟。

我想怎么样?

我想让你也尝尝,那种被人踩在脚下,尊严尽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季瑶,轮到你了。

7.那个男人的脸

恐慌在季瑶的别墅里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电突然来了。

哭声,撞击声,水流声,也都在同一时间消失。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闹剧,只是一场幻觉。

但地上的水渍,和季瑶脸上未干的泪痕,都在提醒着她,那不是梦。

第二天,季瑶请了全城最贵的安保团队,把别墅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结果,一无所获。

没有撬动的门窗,没有损坏的线路,没有任何外人入侵的痕迹。

安保队长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为“线路老化”和“巧合”。

季瑶快疯了。

她不相信巧合。

她开始疯狂地寻找所谓的“高人”。

她联系了之前那个“张大师”,可对方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她又通过各种关系,找来了好几个在道上很有名的人物。

这些人,有的装神弄鬼,有的故弄玄虚,拿了她不少钱,却没一个能解决问题。

别墅里的怪事,依旧在发生。

她的名牌包包里,会突然多出一些泥土和虫子。

她的床上,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几根不属于任何人的长头发。

最让她恐惧的是,她开始在镜子里,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有时候,是她自己的脸,会突然变得苍老,布满皱纹。

有时候,是她的身后,会一闪而过一个模糊的黑影。

她开始不敢照镜子,整日心神不宁。

公司也去不了了,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用酒精麻痹自己。

陈思思来看过她几次,每次都是把她痛骂一通,骂她没用,骂她自己吓自己。

可就在一个星期后的晚上,陈思思也碰到了。

那天晚上,她留宿在别墅。

半夜,她被渴醒,去楼下厨房找水喝。

就在她打开冰箱门的那一刻,冰箱里的灯光,照亮了她身后的客厅。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黑色雨衣,戴着兜帽,看不清脸的男人。

陈思思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转身就往楼上跑。

那个男人没有追她,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

等季瑶和陈姐被惊醒,冲下楼的时候,客厅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只有地上摔碎的玻璃杯。

“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陈思思躲在季瑶的房间里,用被子蒙着头,浑身抖得像筛糠,“就坐在沙发上!一个穿雨衣的男人!”

季瑶的脸,比她还白。

因为她想起来了。

她父母出车祸的那天,也是一个雨天。

据当时的目击者说,车祸发生后,有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在事故车辆旁站了很久。

因为当时现场很混乱,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脸。

这件事,成了季瑶心里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

现在,这个阴影,好像从她的记忆里,走了出来。

我坐在监控屏幕前,看着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两个女人,缓缓地摘下了头上的兜帽。

没错,刚才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就是我。

我通过别墅里一个早就被我打通的通风管道,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了进去。

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我就是要让季瑶想起那场车祸。

因为,那根本不是一场意外。

而我,就是来替我父母,向她讨还这笔血债的。

8.父亲的日记

我的父亲,曾经是季瑶父亲公司里的一名财务总监。

他为人正直,兢兢业业。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发现,季瑶的父亲,一直在做假账,并且挪用了巨额的公款。

我父亲试图劝他收手,去自首。

但利欲熏心的季父,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他表面上答应我父亲会处理好,背地里,却制造了那场车祸。

一场完美的,“意外”。

我父母当场死亡,而他,则卷走了公司所有的资产,逃之夭夭。

对外,他宣称公司破产,自己也背负了巨额债务。

可没过多久,他就用另一个身份,在国外东山再起。

这些事,都是我在父亲留下的一本日记里看到的。

那本日记,藏在他书房的一个暗格里,是我在整理他遗物的时候发现的。

日记里,详细记录了季父做假账的每一笔流水,还有他对我父亲的威胁和恐吓。

最后一页,停留在他去和季父摊牌的前一天。

他说,如果第二天他没有回来,就让我带着这本日记去报警。

可是,第二天,他们夫妻俩,都没有回来。

而我,当时只有十五岁。

我拿着日记去报警,可警察说,证据不足。

季父早就销毁了所有的证据,逃得无影无踪。

我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人微言轻,根本掀不起任何波澜。

从那天起,复仇,就成了我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我改了名字,换了身份。

我一边打工,一边学习。我学计算机,学心理学,学格斗。

我把自己磨成了一把最锋利的刀。

我花了十年的时间,追踪季父的下落。

终于,我查到,他因为得了绝症,已经死在了国外。

而他所有的财产,都由他唯一的女儿,季瑶继承。

于是,我回来了。

我制造了一场“偶遇”,让她注意到我。

我利用她空虚、喜欢寻求刺激的心理,成功地留在了她的身边。

我成了她最看不起的“跑腿小哥”,成了她可以随意作践的玩物。

我忍受着她的羞辱和傲慢,一步一步,取得了她的“信任”。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今天。

为了让她,和她那个该死的父亲一样,尝到家破人亡,一无所有的滋味。

我看着监控里,季瑶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你现在所承受的一切,还不及我当年痛苦的万分之一。

游戏还在继续。

而你,离地狱,已经越来越近了。

9.唯一的线索

接二连三的惊吓,彻底摧毁了季瑶和陈思思的心理防线。

陈思思第二天就从别墅里搬了出去,再也不敢踏进这里一步。

而季瑶,则彻底崩溃了。

她卖掉了公司所有的股份,遣散了所有的佣人,每天就把自己锁在别墅里,哪儿也不去。

她开始相信,这就是一个诅咒。

一个来自她父亲仇人的,恶毒的诅咒。

而她,就是那个代父受过的牺牲品。

在绝望之中,她想到了一个人。

我。

那个被她赶走的,为她“挡了灾”的扫把星。

她开始疯狂地找我。

她去了我之前住的那个破旧的出租屋,可那里早就人去楼空。

她去了我工作过的那个跑腿公司,可公司说,我早就辞职了。

我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换了。

我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越是找不到我,就越是觉得,我和这件事有关。

她甚至开始怀疑,那个“诅咒”,是不是我下的。

但很快,她又推翻了这个想法。

因为在我离开之后,别墅里的怪事,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这让她觉得,我是唯一能解开这个谜团的线索。

或者说,我是她溺水时,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关系,像疯了一样地寻找我的下落。

而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我就是要让她主动来找我。

只有这样,我才能顺理成章地,进行我的下一步计划。

终于,在一个星期后,她通过一个私家侦探,查到了我现在的住址。

就是这个城郊的,偏僻的公寓。

那天下午,她一个人开着车,找了过来。

她站在我的公寓门口,犹豫了很久,才终于按下了门铃。

我通过门上的猫眼,看着她。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风衣,素面朝天,头发有些凌乱。

脸上写满了憔悴和不安。

再也没有了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王模样。

我等她按了第三遍门铃,才缓缓地打开了门。

“是你。”

当我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眼里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都落入了我的眼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靠在门框上,语气疏离,“季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被我这声“季总”刺得脸色一白。

“许安,我……”她咬着嘴唇,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果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我说着,就要关门。

“等等!”她急忙伸手,挡住了门。

“许安,你得帮帮我!”她看着我,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我求求你,帮帮我!”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冷笑。

求我?

季瑶,你也有今天。

“帮你?”我挑了挑眉,“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差点被你害死,你转手就用一张支票打发我。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两不相欠了。”

“不是的!我知道错了!”她急得快哭了,“只要你肯帮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钱,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我不要钱。”我打断她。

我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地说:“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十年前,你父亲的那场车祸,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在了季瑶的头顶。

她的脸色,瞬间血色尽失。

10.她的秘密

“你……你怎么会知道?”

季瑶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惧,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我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拽进了房间,然后反手锁上了门,“重要的是,你知道多少。”

房间里很暗,没有开灯。

季瑶被我抵在门板上,吓得浑身发抖。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拼命地摇头。

“是吗?”我凑近她,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那你告诉我,你脖子上戴的这个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我伸手,从她的衣领里,拽出了一条项链。

项链的吊坠,是一枚小小的,U盘。

季瑶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个U盘,是她父亲的遗物。

她一直以为,里面只是存了一些不重要的文件。

但她不知道,这里面,存着她父亲当年做假账的所有原始数据。

也是,能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的,唯一证据。

“你……你到底是谁?”季瑶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我是谁?”我冷笑一声,松开了她,后退一步,拉开了房间的窗帘。

午后的阳光照了进来,也照亮了我的脸。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叫许安。我的父亲,叫许建国。”

许建国。

这个名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季瑶的心上。

她当然记得这个名字。

当年,她父亲最得力的手下,公司的财务总监。

也是……死在那场车祸里的,另一个人。

“你……你是他的儿子?”季瑶的嘴唇失去了颜色,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没错。”我看着她,眼神冰冷,“我回来,就是为了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还有,让你,血债血偿。”

“不……不是我……”季瑶瘫坐在地上,语无伦次,“车祸不是我干的……是我爸……是他……”

“我知道是他。”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但是,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情吗?”

季瑶的身体僵住了。

“你父亲死后,给你留下了巨额的遗产,还有一个保险柜。”我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审判,“保险柜的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除了成捆的现金,还有一封他留给你的信。”

“信里,他告诉你了一切。他告诉你,他是怎么陷害我父亲,怎么制造车祸,怎么卷走公款的。他还告诉你,这些钱,不干净,让你以后,好自为之。”

“你看了那封信,对不对?”

季瑶抬起头,满脸泪水地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她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你什么都知道。”我替她说出了那个残忍的真相,“你知道你的父亲是个杀人犯,是个窃贼。你知道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我父母的尸骨之上。但是你选择了沉默。”

“你心安理得地花着这些带血的钱,住着带血的房子,过着人上人的生活。你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愧疚都没有。”

“不……我有的……”季瑶哭着说,“我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害怕?”我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你害怕的,是失去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吧!”

我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

“季瑶,你和你父亲,是一丘之貉。一样的自私,一样的冷血。”

“现在,你告诉我,那些所谓的‘诅咒’,所谓的‘邪祟’,你还觉得是真的吗?”

季瑶愣住了。

她看着我,看着我这张她曾经熟悉,此刻却无比陌生的脸。

她终于明白了。

从始至终,就没有什么诅咒。

唯一的诅咒,就是我。

我,就是她的报应。

11.最后的审判

“你……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季瑶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充满了绝望。

“是。”我没有否认。

我告诉了她一切。

我是如何伪造身份接近她。

我是如何买通那个所谓的“张大师”。

我是如何利用那些高科技的设备,制造出那些所谓的“灵异事件”。

那些监控里一闪而过的白影,不过是微型投影仪的功劳。

那些半夜响起的钢琴声,只是我通过蓝牙远程操控的。

那些自己打开的水龙头,也是我提前在供水系统里安装了智能阀门。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我精心编排的,大型的心理恐怖戏剧。

而她,是唯一的女主角。

季瑶听着我的叙述,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最后变成了一片死灰。

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刻,被我击得粉碎。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喃喃自语,像是丢了魂。

“为什么?”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灰色的天空,“你应该去问问你那个死去的父亲。问问他,为什么要害死我的父母。问问他,为什么要毁了我的人生。”

“那都是他做的!跟我没关系!”她歇斯底里地喊道。

“没关系?”我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沾着我父母的血。你住的每一寸地方,都是用他们的命换来的。你现在告诉我,跟你没关系?”

我走到她面前,把那本日记,扔在了她的脚下。

“这是我父亲的日记。里面,有你父亲所有的罪证。”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带着这个U盘,和这本日记,去警察局自首。把你父亲的罪行公之于众,然后接受法律的制裁。”

“第二,”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我会把这些东西,连同这段时间我录下的,你在这栋别墅里所有惊慌失措、丑态百出的视频,一起发到网上去。”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高高在上的季总,是个什么货色。我要让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季瑶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她知道,我说到做到。

这两个选择,对她来说,都是地狱。

一个,是法律的地狱。

一个,是人言的地狱。

“我……我选第一个……”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或许,在她心里,还存留着最后一丝,对法律的敬畏。

或者,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最后的尊严,也被我踩在脚下。

“很好。”我点了点头。

我看着她失魂落魄地捡起地上的日记和U盘,踉踉跄跄地向门口走去。

在她的手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我突然开口。

“对了,还有一件事。”

她回过头,茫然地看着我。

“陈思思。”我说,“你最好的那个闺蜜。”

“当初,就是她,匿名给我发了一封邮件,告诉我你父亲保险柜的位置和密码。还告诉我,你看了那封信。”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说完,我不再看她,任由那扇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

我知道,这最后一击,会比之前所有的加起来,都更让她痛苦。

被最爱的人背叛,和被最信任的人出卖。

到底哪一个,更让人绝望呢?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的复仇,结束了。

12.尘埃落定

季瑶最终还是去自首了。

她把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警方。

十年前的旧案被重提,引起了轩然大波。

季家的商业帝国,一夜之间倾塌。所有的资产都被冻结,用来赔偿当年的受害者家属。

季瑶因为涉嫌包庇和非法侵占,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陈思思也没能逃脱。

她当初之所以会把季瑶的秘密告诉我,只是因为嫉妒。她想借我的手,毁掉季瑶,然后,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拯救”她,得到她。

她没想到,我会把她也一起拖下水。

我把她当初发给我的邮件,匿名举报给了警方。

她因为涉嫌敲诈勒索和伪证,也被判了刑。

一场大火,烧尽了所有的罪恶。

我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我用那笔赔偿款,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用来帮助那些像我当年一样,因为意外而失去父母的孤儿。

至于剩下的钱,我一分都没动。

我回到了那个城郊的公寓,继续过着我简单到有些枯燥的生活。

我偶尔会从新闻上,看到一些关于季瑶的报道。

说她在监狱里,精神出了问题。

时常一个人对着墙壁说话,又哭又笑,嘴里反复念叨着“有鬼”,“诅咒”之类的话。

我知道,那不是装的。

我给她制造的那场长达数月的噩梦,已经彻底摧毁了她的精神世界。

就算有一天她从监狱里出来,她这辈子,也只能活在那个由我亲手为她打造的,无边的恐惧里。

这,或许才是对她最残忍,也是最公平的惩罚。

这天,我正在公寓里看书,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电话。

“喂?”

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事情,都办完了?”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很好。”电话那头的人说,“许家,不能就这么断了。从今天起,你不用再叫许安了。回来吧,孩子,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知道了,爷爷。”

我挂断电话,走到窗边。

窗外,持续了多日的阴霾,终于散去。

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了我的脸上。

有些刺眼。

我眯起眼睛,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没人知道,那个在城市里穿梭的跑腿小哥,那个在金主面前卑微如尘的玩物,会是京城许家,那个失踪了十年的,唯一的继承人。

我布了十年的局,动用了家族所有的力量,只为了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也是时候,回去了。

我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转身,走出了这个房间。

身后,那块巨大的监控屏幕,最后一次闪烁,然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像一场,从未开始过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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