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遇
初夏的风裹着梧桐叶的碎影，溜进盛远集团楼下的咖啡馆。林晚攥着刚打印好的入职资料，指尖因用力泛白——再过半小时，她就要正式成为市场部的一员，可那份反复修改的自我介绍，在喉咙里卡得像团湿棉花。
她端着点好的拿铁转身，眼角余光瞥见邻座摊开的文件，密密麻麻的代码像串成链的星子。正要绕开，高跟鞋尖却撞上了桌腿，“哗啦”一声，棕色液体在代码间漫开，像幅失控的抽象画。
“对不起！对不起！”林晚手忙脚乱地抽纸巾，视线撞进一双沉静的眼睛。男人穿着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清晰的线条。他正用钢笔帽轻轻刮着纸面，闻言抬眸，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没关系。”
声音像浸过凉水的棉线，不紧不慢。他自己抽了纸巾擦拭，动作从容，仿佛晕开的不是重要文件，只是滴不小心溅上的雨。林晚更慌了，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他已经重新拿出一叠打印纸，笔尖落下去，继续在空白处写着什么。
“我叫林晚，是今天新来的……”她没头没脑地报上名字，像在做一场迟到的自我介绍。男人笔尖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目光里带着点礼貌的疑惑：“沈亦臻，技术部。”
三个字，简洁得像他写的代码。林晚“哦”了一声，攥着咖啡杯落荒而逃，直到坐在靠窗的位置，才发现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玻璃窗映出沈亦臻的侧影，他低头写字时，下颌线绷成利落的直线，阳光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浅金。
那天下午的入职会上，林晚果然又见到了他。部门介绍环节，技术部总监提到核心骨干时，沈亦臻站起身点头示意，白衬衫领口系着规整的领带，与咖啡馆里那个随性的身影重叠，却又截然不同。
散会时，林晚抱着一摞资料走在走廊，高跟鞋卡在地砖缝里，鞋跟“咔”地断了。她踉跄着扶住墙，看着歪向一边的鞋跟，鼻尖突然有点酸。身后传来脚步声，沈亦臻停在她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资料：“能走吗？”
“应该……能吧。”林晚试着踩了踩，疼得皱眉。他没说话，转身走向楼梯间，片刻后拿来一卷透明胶带，蹲下身帮她把鞋跟缠好。指尖偶尔碰到她的脚踝，像片羽毛擦过，林晚僵着身子，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和咖啡馆里闻到的一样。
“先凑合用，楼下便利店有鞋胶。”他站起身，把资料递还给她，“市场部在三楼，我帮你拿上去？”
林晚慌忙摇头：“不用不用，谢谢沈工。”他没再坚持，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背影挺直，像株沉默的树。
那天下班，林晚在便利店买了鞋胶，蹲在路边笨拙地修补鞋跟。暮色漫上来，路灯次第亮起，她看着自己糊成一团的杰作，突然笑出声——原来成年人的第一天，是从断了的鞋跟和狼狈的修补开始的。
（二）暗涌
盛远集团的茶水间总飘着速溶咖啡的味道。林晚入职一周后，终于摸清了规律：上午十点和下午三点，这里最热闹，也最容易撞见沈亦臻。
他总在那个时间来接水，拿着一个黑色的保温杯，里面泡着浓茶。林晚刚开始还会紧张，后来发现他接水时眼神专注，仿佛在调试代码，便渐渐放松下来。有时她拧不开矿泉水瓶，会悄悄把瓶子放在他手边，他接水时看到，便会顺手拧开，递回来时，指尖偶尔相触，像静电穿过皮肤。
“林晚，这份竞品分析做得不错。”周明轩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林晚吓了一跳，手里的文件差点掉在地上。市场部经理周明轩倚着门框，白衬衫袖口卷得恰到好处，嘴角噙着笑意，“尤其是用户画像这块，比我预期的还细。”
“谢谢周经理，是团队一起讨论的结果。”林晚连忙站直，心里有点不自在。周明轩总是这样，温和体贴，却带着种说不清的压迫感。他走过来，视线落在她手里的文件上：“在看技术部的接口文档？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我以前也做过技术。”
“不用麻烦经理了，我准备去请教沈工……”话音未落，沈亦臻恰好走进来，听到这话，抬眸看了她一眼：“有问题？”
“嗯，关于数据传输格式的问题。”林晚迎上他的目光，心跳又开始不规律。周明轩在一旁笑了笑：“还是沈工专业，林晚，可得好好请教。”他说着，拍了拍林晚的肩膀，动作自然，却让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沈亦臻接水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接满水便转身离开。林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有点发堵，匆匆跟周明轩道别，拿着文件追了出去。
技术部的办公区比市场部安静得多，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沈亦臻坐在靠窗的位置，林晚走过去时，他正在写代码，屏幕上的光标飞快跳动。她轻轻敲了敲桌子：“沈工，打扰了。”
他抬眸，示意她坐下。林晚把文件递过去，指着其中一页：“这里的加密方式，我不太明白……”他接过文件，指尖划过纸面，声音低沉：“这种非对称加密，你可以理解为两把钥匙，一把加密，一把解密……”
他讲解时语速不快，条理清晰，偶尔抬眸看她是否听懂，目光落在她脸上时，林晚总觉得脸颊发烫。讲完后，他把文件递回来：“还有问题可以随时来问。”
“谢谢沈工。”林晚拿起文件起身，转身时撞见了苏晴。她抱着一摞代码本，看到林晚，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找亦臻哥？”
“嗯，请教点问题。”林晚认得她，是技术部的程序员，也是她的大学同系学姐。苏晴笑了笑，目光转向沈亦臻：“亦臻哥，刚收到测试反馈，有个bug需要你看下。”
“好。”沈亦臻站起身，跟着苏晴走向测试区。林晚看着他们并肩离开的背影，苏晴说话时侧着头，语气亲昵，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她知道苏晴喜欢沈亦臻，公司里早有传言，说苏晴当年为了沈亦臻，放弃了保研的机会，跟着他进了盛远。
那天晚上加班，林晚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周明轩端着两杯热饮走过来：“还没走？尝尝这家的热可可，据说能提神。”
“谢谢经理。”林晚接过杯子，暖意从掌心蔓延开。周明轩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她的屏幕：“还在想白天的问题？其实周明轩说得对，你太较真了，有些数据格式，差不多就行。”
“可是用户体验会受影响吧？”林晚皱起眉。周明轩笑了笑：“市场部嘛，关键是抓住用户眼球，技术细节不用太纠结。对了，周末部门团建，一起去？”
林晚犹豫了一下，她不太喜欢热闹，但刚入职就缺席，似乎不太好。正想说“好”，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沈亦臻发来的消息：“白天的加密方式，我整理了份说明，发你邮箱了。”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林晚低头打字：“谢谢沈工！”抬头时，周明轩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探究：“谁啊？”
“沈工，发了份资料。”林晚没多想，如实回答。周明轩笑了笑：“沈亦臻这个人，就是太死板，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不过技术确实没话说，林晚，你要是想在盛远站稳脚跟，得多跟他学学，当然，跟我学也行。”
他的话带着玩笑的语气，林晚却觉得不太舒服，含糊地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工作。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写字楼的灯光像片星海，林晚看着屏幕上沈亦臻发来的文档，排版整齐，条理分明，连标点符号都一丝不苟，心里忽然安定了许多。
（三）涟漪
部门团建定在郊区的度假村，大巴车摇摇晃晃地驶离市区，林晚靠在窗边，看着高楼渐渐变成绿树，心里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她知道沈亦臻也会来，技术部和市场部联合团建，说是促进合作，其实更像场大型社交。
度假村临湖而建，空气里都是草木的清香。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林晚沿着湖边散步，看到沈亦臻坐在码头的长椅上，手里拿着本书。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沈工，也来散步？”
“嗯。”他合上书，是本关于算法的专业书。林晚在他旁边坐下，湖水轻轻拍打着码头，发出哗哗的声响。“沈工大学就是学计算机的吗？”她没话找话，想打破沉默。
“嗯，本科在清华，研究生在斯坦福。”他说得平淡，林晚却吃了一惊——她一直知道他厉害，却没想到这么厉害。“那为什么回来盛远？”
“这边有个项目，更有挑战性。”他看着湖面，阳光在他眼里碎成光点，“你呢？为什么选市场部？”
“我喜欢和人打交道，觉得能把产品推给更多人，挺有成就感的。”林晚笑了笑，“不过有时候觉得自己太理想化了，周经理总说我不够灵活。”
沈亦臻转头看她：“坚持原则不是坏事。”他的目光很认真，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移开视线，却看到苏晴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们，脸色不太好看。
晚饭时，气氛变得热烈起来。市场部的老员工起哄让新人喝酒，林晚不胜酒力，几杯啤酒下肚，就觉得头晕目眩。周明轩在一旁笑着解围：“林晚不能喝，我替她吧。”他拿起林晚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引来一阵欢呼。
林晚有点过意不去，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同事拉着继续聊天。等她好不容易挣脱，想去吹吹风，刚走到露台，就被周明轩拦住了：“喝多了？”
“有点晕。”林晚扶着栏杆，胃里翻江倒海。周明轩靠得很近，身上的古龙水味混着酒气，让她很不舒服：“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不用了，我吹会儿风就好。”林晚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周明轩却没动，看着她笑：“林晚，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没有，经理很照顾我。”林晚连忙否认，心里却在打鼓。他笑了笑，没再追问，转身走了。林晚松了口气，靠在栏杆上，晚风吹得人清醒了些，却也更冷了。
这时，一件带着雪松味的外套披在了她肩上。林晚回头，看到沈亦臻站在身后，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杯：“喝点热茶，暖暖胃。”
他的手指碰到她的脖颈，温热的触感让她一颤。林晚接过保温杯，喝了一口，红茶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了胃里的不适。“谢谢沈工。”
“周明轩对你有意思。”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林晚耳朵里。她愣了一下，脸颊发烫：“不是的，经理只是……”
“他不是好人。”沈亦臻打断她，目光落在远处的湖面，“离他远点。”
林晚看着他的侧脸，月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她想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又想问他为什么要提醒自己，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沈工，你和苏晴学姐……”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我和她只是同事。”他的语气很肯定，林晚心里莫名一松，刚想说什么，苏晴却走了过来，看到林晚身上的外套，脸色沉了沉：“亦臻哥，张总监找你。”
沈亦臻点头，对林晚说：“早点休息。”然后跟着苏晴离开。林晚看着他们的背影，苏晴走得很快，似乎在生气，而沈亦臻的脚步从容，看不出情绪。
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雪松味萦绕在鼻尖，像个温柔的秘密。那天晚上，林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沈亦臻的话，还有他看她时的眼神。她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改变。
（四）交锋
新产品上线的项目启动会开得火药味十足。市场部和技术部各执一词，市场部想加快进度，抢占暑期档，技术部却坚持要做足测试，保证稳定性。周明轩作为市场部负责人，言辞激烈：“沈工，我们做市场的讲究时机，错过了暑期，损失谁来承担？”
沈亦臻坐在对面，脸色平静：“周经理，技术问题不能将就，一旦出现漏洞，影响的是公司的信誉。”
“信誉能当饭吃吗？”周明轩笑了笑，“用户要的是新鲜感，是及时体验，不是等你把所有bug都修完。”
“我不同意。”沈亦臻的语气很坚定，“必须按流程来。”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林晚坐在旁边，手心都出汗了。她觉得两边都有道理，却又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最后，总监拍板，折中方案：技术部加快测试进度，市场部同步准备推广方案，争取八月初上线。
散会后，周明轩叫住林晚：“林晚，你跟技术部对接多，帮我盯紧点进度，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
“好的经理。”林晚点头，心里却有点犹豫。她去找沈亦臻时，他正在和苏晴讨论测试用例。看到林晚，苏晴先开了口：“林晚？有事吗？”
“想问问测试进度……”林晚有点不好意思。沈亦臻抬眸：“按计划进行，有问题会及时同步。”
“周经理让我……多盯着点。”林晚小声说。沈亦臻的眉头皱了一下：“他不信任技术部？”
“不是的，就是想确保能按时上线……”林晚急忙解释。苏晴在一旁笑了笑：“林晚，你是市场部的人，当然帮着周经理说话。不过亦臻哥做事你放心，肯定不会耽误的。”
她的话带着点刺，林晚没接话，只是看着沈亦臻：“那有需要市场部配合的，随时找我。”
“好。”他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移开了视线。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成了两个部门之间的传声筒。周明轩总让她去问进度，有时还会给她一些“建议”：“林晚，你看能不能让技术部把这个功能简化一下？用户其实不太在意这个细节。”
“可是沈工说这个功能很重要……”
“他就是太固执。”周明轩打断她，“你去跟他说说，就说是市场部的建议，用户反馈更重要。”
林晚没办法，只能去找沈亦臻。他听完后，直接拒绝：“这个功能关系到数据安全，不能简化。”
“可是周经理说……”
“他懂技术吗？”沈亦臻的语气冷了些，“林晚，你是市场部的，应该更清楚用户的核心需求是什么，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林晚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心里却有点委屈。她觉得自己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那天晚上加班，她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周明轩走过来，递给她一份文件：“这是我整理的市场分析，你参考一下，明天汇报时用得上。”
“谢谢经理。”林晚接过文件，翻开一看，里面的数据和她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样。她疑惑地抬头：“这些用户调研数据……”
“是最新的，我托人做的。”周明轩笑了笑，“比技术部给的那些旧数据靠谱多了，你照着这个说就行。”
林晚心里有点不安：“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数据应该以技术部的为准吧？”
“你是信他还是信我？”周明轩看着她，“我做市场这么多年，还能骗你？就按这个来，保准没问题。”
第二天的汇报会上，林晚按照周明轩给的数据分析市场前景，刚说没几句，沈亦臻突然开口：“这些数据来源是什么？我们拿到的用户调研显示，情况并非如此。”
林晚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周明轩。他镇定地说：“沈工，数据样本不同，结果自然有差异。我们找的是第三方机构，更客观。”
“能否让我看看原始数据？”沈亦臻追问。周明轩的脸色沉了沉：“这是市场部的内部资料，不方便外传。”
会议室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林晚站在那里，手心全是汗。她突然意识到，周明轩给她的可能是假数据，而自己成了他的工具。汇报结束后，沈亦臻叫住她：“林晚，跟我来一下。”
他把她带到楼梯间，脸色严肃：“你知道那些数据有问题吗？”
林晚攥着衣角，指尖泛白，声音细若蚊蚋：“我……我不知道是假的，周经理说那是最新调研……”
“最新调研？”沈亦臻眉峰蹙得更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这是技术部联合市场调研组做的真实数据，和你汇报的偏差超过30%。林晚，你是市场部的人，该知道数据失真意味着什么。”
屏幕上的图表清晰刺眼，林晚看着那些与自己汇报内容相悖的数字，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她不是没怀疑过，可周明轩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她鬼使神差地信了。
“对不起，我……”她想解释，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任由愧疚漫上来，“我不该轻信他，更不该……”
“你该有自己的判断。”沈亦臻收回手机，语气缓和了些，“周明轩想借这个项目往上爬，他不在乎数据真假，只在乎能不能拿出‘漂亮’的报告。可你不一样，你不是为了投机才来盛远的，对吗？”
他的话像根针，刺破了她的慌乱。林晚抬头看他，他眼里没有指责，只有一种“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的笃定。心口忽然一暖，鼻尖却有点酸：“我明天就去和总监说明情况，重新汇报。”
“不用。”沈亦臻摇头，“我已经把真实数据提交给总监了。他让我们两个部门重新核对，三天后再开一次会。”他顿了顿，补充道，“你要是信我，这三天，我们一起把数据捋清楚。”
林晚猛地抬头，撞进他沉静的眼眸。楼梯间的窗户漏进一缕阳光，落在他睫毛上，像是撒了把碎金。她用力点头：“嗯，我信你。”
那三天，林晚几乎泡在了技术部。沈亦臻把所有原始数据和调研样本都找了出来，两人对着电脑逐行核对，有时为了一个数据来源争得面红耳赤，转头又能因为找到问题根源相视而笑。
苏晴看在眼里，脸色一天比一天沉。有次林晚去茶水间，正好听见她和同事聊天：“有些人就是会钻空子，借着核对数据的名义，天天往技术部跑，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林晚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没作声，转身回了办公位。沈亦臻见她脸色不好，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林晚摇摇头，不想让他烦心。可那天下午，她整理文件时，发现一份重要的调研问卷少了几页。她急得满头大汗，到处翻找，沈亦臻走过来：“丢东西了？”
“嗯，上周去南区做的用户问卷，少了第三到第五页。”林晚声音发颤，那几页是关键数据，要是找不回来，三天后的会议肯定开不成。
沈亦臻皱了皱眉：“我帮你找。”他陪她翻遍了资料柜，又去会议室问了一圈，都没找到。眼看天快黑了，林晚急得快哭了：“怎么办啊，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别急。”沈亦臻拿出手机，“我记得你上周去南区时，苏晴也跟着去了，她或许见过。”他拨通苏晴的电话，开了免提。
“亦臻哥？什么事啊？”苏晴的声音带着点慵懒。
“林晚丢了南区调研问卷的几页，你见过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哦，是不是这几页？我那天整理资料时顺手收起来了，忘了还她。不好意思啊林晚，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林晚愣住了，明明记得自己当时把问卷都收进文件夹了，怎么会跑到苏晴那里？她还没说话，沈亦臻已经应了：“不用，我们过去拿。”
挂了电话，沈亦臻看了林晚一眼：“走吧。”两人去苏晴工位拿了问卷，林晚道了谢，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苏晴笑得一脸无辜：“真不好意思啊林晚，我这人记性差，别往心里去。”
“没事。”林晚扯了扯嘴角，转身和沈亦臻离开。走到走廊尽头，沈亦臻突然说：“她不是记性差。”
林晚脚步一顿，没回头。她知道，有些事，不用点破，却已经在心里划下了痕。
三天后的会议上，林晚和沈亦臻一起汇报了核对后的真实数据。周明轩的脸色很难看，却挑不出错处。总监最终拍板，按照真实数据调整推广方案，上线时间延后一周。
散会后，周明轩叫住林晚，语气带着警告：“林晚，你是市场部的人，别胳膊肘往外拐。”
林晚看着他，第一次没有退缩：“周经理，我只是在做正确的事。”说完，她转身走向技术部，沈亦臻站在门口等她，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像给未来镀上了层温暖的光。
（五）迷雾
项目按部就班推进，林晚和沈亦臻的关系却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微妙。他们会一起加班到深夜，他送她到地铁站，看着她上车才离开；她会带自己做的便当，分给他一半，看他吃得干干净净，心里就像揣了颗糖。
公司里开始有流言，说他们俩“好事将近”。林晚听到时，脸颊发烫，却偷偷藏起一丝窃喜。直到那天，她去茶水间，撞见周明轩和苏晴在说话。
“……你确定这样有用？”是苏晴的声音，带着点犹豫。
“放心，沈亦臻那个人，看着冷淡，其实最吃‘信任’这套。只要让他觉得林晚靠不住，他自然会疏远她。”周明轩的声音压低了些，却还是飘进林晚耳朵里。
“可……万一被发现了呢？”
“发现了又怎样？我们只是‘随口一提’，又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倒是你，苏晴，想清楚了，是要沈亦臻，还是看着他被别人抢走？”
林晚端着水杯的手开始发抖，她悄悄退后，躲在拐角，心脏狂跳不止。原来苏晴和周明轩竟然联手了？他们要干什么？
她正想离开，周明轩突然从茶水间出来，差点撞上她。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林晚？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来接水。”林晚慌忙举起水杯，指尖的颤抖藏不住。周明轩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笑得意味深长：“正好，我有份市场推广的补充方案，想和你聊聊，去会议室？”
林晚想拒绝，却被他半拉半拽地拖进了会议室。他关上门，把方案放在桌上：“你看这里，我觉得可以增加一个用户裂变活动……”
他说得眉飞色舞，林晚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听到的对话。她只想快点离开，可周明轩却故意放慢语速，时不时靠近她，讨论方案时手臂几乎要碰到她的肩膀。
“周经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林晚猛地站起身。
“急什么？”周明轩拉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小，“再聊会儿，我还想听听你的想法呢。”
“放开我！”林晚用力甩开他的手，声音发颤。周明轩的脸色沉了沉，却很快又挂上笑容：“抱歉，我太投入了。那你先回去，方案我发你邮箱。”
林晚几乎是逃着离开会议室的，刚跑到走廊，就看到沈亦臻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地看着她。她心里一紧，刚想解释，他却转身就走。
“沈工！”林晚追上去，“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沈亦臻停下脚步，转身看她，眼神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冰冷，“和周明轩在会议室里关起门来‘讨论工作’？”
“不是的，他把我拉进去的，我想走他不让……”
“他不让你就不走？”沈亦臻打断她，语气里带着嘲讽，“林晚，你不是一直说和他保持距离吗？这就是你的距离？”
他的话像刀子，扎得林晚心口生疼。她看着他眼里的怀疑，突然觉得很累：“你不信我？”
沈亦臻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了技术部。那一眼，带着失望，带着疏离，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林晚心里所有的暖意。
那天之后，沈亦臻开始刻意回避她。她去技术部找他，他要么说在忙，要么让苏晴代为转达；在茶水间碰到，他也只是点头示意，再无多余的话。林晚的心像被泡在冰水里，又冷又胀。
苏晴却变得格外“热情”。她会主动找林晚聊天，有意无意地提起沈亦臻：“林晚，你最近没和亦臻哥说话啊？他前几天跟合作方的李总监聊得可投机了，李总监还说欣赏他呢。”
“李总监？”林晚愣了一下。
“就是那个从国外回来的女总监啊，又漂亮又能干，听说还单身呢。”苏晴笑得一脸无辜，“我看她看亦臻哥的眼神，有点不一样呢。”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前几天在停车场看到的场景，沈亦臻和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站在车边说话，那女人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确实和沈亦臻靠得很近。当时她没在意，现在被苏晴一说，心里突然冒出无数个念头：他是不是真的对那个李总监有意思？他是不是觉得，和那样的女人站在一起，才更般配？
误会像藤蔓，在两人心里疯狂滋长。林晚觉得沈亦臻不信任她，还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沈亦臻觉得林晚和周明轩走得太近，或许真的像周明轩说的那样，更看重人脉和机会。
周明轩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趁机加大了“攻势”。他会在全公司面前表扬林晚，说她“进步神速”；会在加班时给她带昂贵的晚餐，说是“犒劳下属”；甚至在团建时，故意和她坐在一起，拍照时还往她身边靠。
同事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说林晚“攀高枝”，想靠周明轩上位；有人说沈亦臻和李总监“郎才女貌”，好事将近。林晚听着这些话，心里像被针扎，却只能假装不在乎。
直到那天，她在茶水间听到两个同事聊天：“你说林晚是不是傻？放着沈工那么好的人不要，非要贴上周经理。”
“谁知道呢？周经理毕竟是经理，沈工再好，也只是个技术骨干。”
“可周经理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几年跟他暧昧过的女同事，最后都没好下场……”
林晚端着水杯的手一抖，水洒了一地。原来大家是这么看她的？原来周明轩是这样的人？她突然想起沈亦臻之前说的“他不是好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冲出茶水间，直奔市场部办公室，周明轩正在打电话，看到她进来，笑着挂了电话：“林晚？有事？”
“周经理，你是不是故意的？”林晚的声音发颤，“你故意接近我，故意制造误会，让沈工以为我们……”
周明轩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林晚，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只是欣赏你，照顾你，怎么就成了故意的？”
“你别装了！”林晚红了眼眶，“你和苏晴在茶水间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就是想拆散我和沈工！”
周明轩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林晚，看来你是真傻。我和苏晴说什么了？不过是随口聊聊罢了。倒是你，自己和沈亦臻有误会，就把气撒在我身上？我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的语气冰冷，再无之前的温和。林晚看着他狰狞的嘴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也无比恶心。她转身跑出办公室，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原来这场迷雾，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精心编织的陷阱。而她和沈亦臻，像两只被困在网里的鸟，明明彼此靠近就能挣脱，却因为猜忌和误会，越飞越远。
（六）破局
项目发布会的前一周，公司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市场部和技术部都在做最后的冲刺，林晚却像个局外人，每天机械地做着手里的工作，心里空落落的。
她听说沈亦臻为了确保系统稳定，已经在公司连续住了三天。她想去看看他，却又拉不下脸，只能在午休时，偷偷往他的工位上放一杯热咖啡，然后飞快地跑开。
那天下午，林晚整理文件时，发现一份加密的U盘落在了自己桌上。她认得，那是沈亦臻的U盘，上次核对数据时他落在她这里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U盘去了技术部。
沈亦臻正在开会，林晚把U盘交给苏晴：“麻烦你交给沈工，他上次落在我这里的。”
“好。”苏晴接过U盘，笑得有点不自然。
林晚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就听到苏晴在身后叫她：“林晚，等一下。”她回头，看到苏晴拿着U盘走过来，“亦臻哥说这个U盘里有重要数据，让我当场还给你，他怕……怕弄丢了。”
林晚愣了一下，接过U盘，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现在连让她放个东西都不放心了吗？她低头看着手里的U盘，突然注意到苏晴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按了几下，屏幕上闪过一个加密破解的界面，虽然只有一秒，却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苏晴想破解沈亦臻的U盘？她想干什么？
林晚不动声色地握紧U盘，转身离开。回到工位，她越想越不对劲，苏晴一直帮着周明轩，难道周明轩想通过苏晴，拿到技术部的核心数据？
她想起周明轩之前几次三番暗示沈亦臻“通融”，想起他偷偷修改市场数据，想起他对技术部数据的觊觎……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让她心惊的可能：周明轩想在发布会上，窃取技术部的成果，把功劳据为己有！
林晚的心跳得飞快，她想立刻告诉沈亦臻，可又想起他对自己的冷淡和怀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会信吗？他会不会觉得，这又是她想靠近他的借口？
犹豫再三，林晚还是决定冒险一试。她知道沈亦臻的邮箱密码（上次帮他收文件时无意中看到的），于是写了一封邮件，把自己的猜测和苏晴破解U盘的事告诉了他，最后加上一句：“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我必须告诉你。发布会那天，小心周明轩。”
点击发送的那一刻，林晚的手心全是汗。她不知道这封邮件能不能起到作用，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发布会当天，林晚站在会场角落，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周明轩，心里七上八下。他正在展示市场推广方案，PPT做得花哨亮眼，却对技术细节一笔带过。林晚注意到，他时不时看向台下的苏晴，两人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轮到技术部展示核心功能时，沈亦臻走上台。他穿着一身深色西装，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沉稳。他没有急着展示，而是先播放了一段视频——那是苏晴在办公室破解U盘的监控录像，还有她和周明轩的聊天记录截图，里面清晰地记录了他们如何计划窃取数据、嫁祸他人。
全场哗然。苏晴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瘫坐在椅子上。周明轩猛地站起来：“沈亦臻！你什么意思？伪造证据污蔑我？”
“是不是伪造，你心里清楚。”沈亦臻的声音平静却有力，“你以为偷偷拷贝的数据是核心代码？那是我故意放出去的诱饵，里面植入了追踪程序。”他点开另一个界面，屏幕上显示着周明轩拷贝数据的时间、地点，甚至连他用的哪台电脑，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铁证如山，周明轩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保安很快走进来，将他带离会场。苏晴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最后也跟着离开了公司。
发布会在一片混乱后重新开始，沈亦臻顺利展示了技术部的成果，赢得了满堂喝彩。林晚站在角落，看着台上那个从容自信的身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有释然，有欣慰，还有一丝说不清的委屈。
发布会结束后，沈亦臻找到了她。他站在她面前，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衬衫领口微敞，眼里带着疲惫，却更有掩饰不住的歉意。
“林晚，对不起。”他的声音有点沙哑，“那封邮件，我看到了。是我太蠢，太固执，才会被周明轩和苏晴蒙蔽，才会……怀疑你。”
林晚看着他，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思念突然爆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掉下来：“你为什么不早点信我？为什么在我解释的时候，你连听都不肯听？
沈亦臻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喉结滚动了几下，伸手想替她擦眼泪，指尖快要碰到脸颊时，却又猛地缩了回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递到她面前：“这是……周明轩最早找我要数据时，我拒绝他的邮件备份。其实那天在会议室看到你们‘相谈甚欢’前，我就觉得他不对劲，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林晚愣住了，接过信封拆开，里面是打印出来的邮件记录，沈亦臻的回复言简意赅，字字都是拒绝。她抬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
“我没告诉你，是怕打草惊蛇。”沈亦臻的声音低沉，“周明轩在公司根基不浅，我需要确凿的证据。可我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挑拨我们……更没想到，我会真的被他影响。”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刻骨的悔意，“看到你和他在会议室，我第一反应不是相信你，而是愤怒——愤怒他竟然敢这样利用你，更愤怒自己……没能保护好你。”
林晚的心猛地一颤。原来他不是不信任，而是把愤怒藏得太深，深到连自己都误解了那份情绪。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那你和李总监……”
“她是来谈技术合作的，顺便问我要不要去她的公司任职。”沈亦臻苦笑了一下，“我拒绝了。苏晴说的那些话，都是她故意曲解的。”他从手机里翻出聊天记录，“你看，我和她的对话，全是工作。”
林晚看着那些枯燥的技术术语，突然笑出了声，眼泪却流得更凶。原来所有的猜忌和不安，都源于彼此藏在心底的在意。
就在这时，会场入口传来一阵骚动。周明轩竟然挣脱了保安的钳制，疯了一样冲进来，手里还举着一个文件夹：“沈亦臻！你别得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在斯坦福做的项目有问题吗？这份报告要是捅出去，你这辈子都别想在行业里抬头！”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周明轩身上。沈亦臻的脸色沉了下去，林晚下意识地挡在他面前：“周明轩！你已经输了，别再做傻事！”
“傻事？”周明轩冷笑，“我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当年他能靠那个项目进盛远，我就能让他因为这个项目滚出盛远！”他说着就要把文件夹扔向记者席，沈亦臻突然开口：“你说的是‘星尘计划’的漏洞报告？”
周明轩一愣：“你知道？”
“那份报告是我主动提交给学校的。”沈亦臻的声音平静得惊人，“当年发现算法缺陷后，我用了三个月时间修正，并且公开了整个过程。你手里的，不过是最初的漏洞记录。”他看向脸色煞白的周明轩，“你以为能用来威胁我的东西，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是公开的学术案例了。”
周明轩手里的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纸散落一地。他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保安再次上前，将他架了出去，这一次，他没有反抗。
这场闹剧让原本圆满的发布会多了几分惊心动魄，却也彻底吹散了笼罩在林晚和沈亦臻之间的迷雾。会后，沈亦臻送林晚回家，车子在夜色里缓缓行驶，两人都没说话，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在流淌。
快到小区门口时，沈亦臻突然停下车：“林晚，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他转头看她，眼里映着路灯的光，“当年在斯坦福，我见过你。”
林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去参加交流活动，穿着白色连衣裙，在报告厅的最后一排记笔记。”沈亦臻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记笔记时很认真，头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阳光落在你笔上，像镀了层金。”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段记忆模糊又清晰——她确实去过斯坦福交流，还在报告厅里偷偷画过一个认真听讲座的男生侧影，他穿着白衬衫，专注的样子像幅画。
“原来……”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们早就见过。”
“嗯。”沈亦臻点头，目光温柔，“所以第一次在咖啡馆遇见你，我不是不在意那杯咖啡，是怕吓到你。我怕自己表现得太刻意，会被你发现……我早就认识你。”
林晚看着他，突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波折都有了意义。原来缘分不是突如其来的撞翻咖啡杯，而是早已埋下的种子，在时光里悄悄发芽，历经风雨，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
（七）各自殊途
风波过后，盛远集团进行了大整顿，周明轩因窃取商业机密被提起诉讼，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苏晴递交了辞职信，临走前，她给林晚发了一条信息：“对不起，也祝你幸福。”
林晚看着信息，心里五味杂陈。她回复：“祝你前程似锦。”
几天后，林晚在茶水间碰到苏晴收拾东西，她走过去，把一本专业书递给她：“这个对你出国深造或许有用。”那是沈亦臻推荐给她的书，她一直没舍得看。
苏晴愣住了，接过书，眼眶有点红：“谢谢。”她顿了顿，轻声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亦臻哥喜欢你。从他每次提起你时，眼里的光就藏不住。是我太贪心，总以为再努力一点，就能取代你。”
“喜欢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林晚说，“但让自己变得更好，永远没错。”
苏晴笑了笑，那是林晚第一次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你说得对。”
苏晴离开那天，沈亦臻和林晚去送了她。机场大厅里，苏晴抱着他们送的礼物，对沈亦臻说：“亦臻哥，以前给你添麻烦了。”然后她看向林晚，“好好对他。”
看着飞机起飞的背影，林晚心里忽然很平静。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无论是伤害还是成全，最终都会成为成长的印记。
公司里的气氛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林晚和沈亦臻的关系也终于明朗化。他们不再刻意回避，会一起去茶水间接水，会在午休时一起去楼下散步，会在加班后并肩走在深夜的街道上，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同事们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祝福，有人打趣说：“早就看你们不对劲，这下总算官宣了。”
林晚和沈亦臻相视一笑，眼里的甜蜜藏不住。
一年后，沈亦臻凭借出色的技术和管理能力，晋升为技术总监，他主导的“星尘2.0”项目获得了行业大奖，成为了业内瞩目的新星。林晚也在市场部做出了亮眼的成绩，她策划的推广方案让新产品销量翻倍，成为了部门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
他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却在柴米油盐的日子里愈发醇厚。沈亦臻会记得林晚不吃香菜，会在她来例假时准备好红糖姜茶；林晚会记得沈亦臻胃不好，会在他加班时送去温热的粥；他们会在周末一起去逛菜市场，为了买哪种苹果争论不休，转头又笑着给对方买喜欢的零食。
生活就像这座城市的烟火，有喧嚣，有平淡，却总在不经意间，透出温暖的光。
（八）烟火向暖
求婚那天，天空飘着细雨，和他们初遇时一样。沈亦臻把林晚约到那家咖啡馆，还是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雨帘落在桌上，像撒了把碎钻。
他拿出戒指，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林晚，从斯坦福的报告厅到盛远的茶水间，从打翻的咖啡杯到解开的误会，我用了五年时间，才敢站在这里问你——”他抬头看她，眼里的认真比星光还亮，“你愿意嫁给我吗？”
林晚看着他，眼泪又一次掉下来，这一次，是幸福的泪水。她用力点头：“我愿意。”
戒指戴在无名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好。沈亦臻站起身，把她拥入怀中，雪松味萦绕在鼻尖，像个温暖的承诺。
“其实我早就准备好戒指了。”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就在周明轩闹发布会那天，我本来想结束后就求婚的，结果被他打断了。”
林晚笑出声：“那还真是惊险。”
“但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沈亦臻抱紧她，“就像这座城市的烟火，总要穿过风雨，才能绽放出最美的光。”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华灯初上，城市的轮廓在暮色里渐渐清晰。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音乐，邻座的情侣在低声说笑，一切都充满了烟火气。
林晚靠在沈亦臻怀里，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心里一片安宁。她知道，未来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风雨，还会有波折，但只要身边有他，有这份历经误会和考验的爱情，就什么都不怕了。
远处的天空突然绽开一朵烟花，绚烂夺目，照亮了彼此的眼眸。林晚抬头，对上沈亦臻温柔的目光，在漫天烟火里，轻轻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浮城烟火，人间值得，而你，是我所有的圆满。